第十八章 帝国一日游（下）

不过，当少女黄铜龙在城市中生活了五十年后，她就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了，现在她已经完全把这个城市当成自己的领地，并且注意不侵犯伊纱霓迪的领地（她把伊纱霓迪居住的蓝堡视为她的领地），并且也容忍伊纱霓迪不时来她的领地来游玩。

少女黄铜龙，昂首阔步在街道上走着，这已经成为了每隔几天就进行一次的巡查领地的行为，安尼恩抬起头来，打量着从街道上走过的雌龙。她有着黄铜一样的鳞片，很明显，她活的非常舒服，鳞片是片片明亮，双翼柔顺平滑，上面还带着魔法的天然条纹。

城市很欢迎它的巡查，毕竟这不但显示了城市的保卫力量，也成为了城市的一景，许多成年龙已经改变不了以前的长眠习惯，但是年轻的小龙却更有活力，更能够适应城市的生活。

某种程度上说，它们是都市化的龙，被人类文明洗脑的龙，和先辈那种躲避在黑暗的洞穴中，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少女黄铜龙的感觉还是相当敏锐的，她能够觉察到城市中存在的强大者气息，并且一一指点出来（她已经学会了人类的语言），这也是她的日常工作，很快，她就感觉到了伊纱霓迪的气息。

伊纱霓迪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了，在她的眼中，那种带着水的气息龙息，就如黑暗中的火具一样明显，而她的旁边，那个人类的气息也吸引了她——那虽然微弱，但是本质却无比强大，使她都感觉到有一种威压感这是神，她突然之间明白了这点，因此她向着那个方面，垂下龙翼，低头鞠躬以表示尊敬，神都是很强大很强大又很小气的家伙。通常得罪了它们，它们就会牢记一百年一千年，这是龙的祖训。

龙虽然桀骜不训，但是还没有到向神表示不恭的地步，那不叫骄傲，那是愚蠢。

鞠躬的同时，它不由紧张起来，这是出于龙的领地本能。虽然是城市的龙，但是它还是本能的怀疑不明地强大者是不是来抢夺她的领地。

“不要害怕，小龙，我不是来抢你的领地的。”她的心灵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虽然龙的心灵屏障非常强大，但是也根本无法对抗一个强大神（哪怕是最弱化身）的感知。

少女黄铜龙地眼睛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她是为了自己心灵被感知而有这样的感觉，毕竟龙的心灵远比人类强上百倍，不过，她立刻安慰自己：那是神。

少女黄铜龙紧张的躯体没有放松：“您是谁？伟大的神。来这座城市干什么呢？”

她轻声的用胆怯的声音。用心灵问着，生怕来者要对城市不利，这不但是她的领地。而且按照契约，她是必须抵抗一切入侵的，除非她已经受到重创，不然就会受到龙人契约地惩罚——而神地攻击未必能够使她获得重创的机会，也许会直接被杀死。

“仅仅是来游玩，小龙，不要紧张，你去办你的事情吧！”神地声音回答的说着。

少女黄铜龙想了想，身体慢慢的放松下来了，她觉得神没有必要欺骗她。她按照日常的规矩，来到了广场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了上去。

“亲爱的罗迪弥子爵殿下，我们去看看吧，下面的节目还是相当有趣的，这条黄铜龙还是很聪明，她的人类协助员也很有头脑。”伊纱霓迪微笑的说着。

“嗯，她的感觉到很敏锐。我们去看看吧！”安尼恩也微笑地说着。

“按照协议，城市周围的那一批山丘，都是她的猎场，不能对人养的动物打猎，但是可以对野生的动物打猎，特别是那些凶暴的动物，打猎了还有额外的报酬。”伊纱霓迪带领着安尼恩走到了广场上，这时，广场上，已经集中了许多许多人，舞蹈的，歌唱的，说故事地，而在中心，是一个露天的用餐设备，一批厨师，已经准备在那里了。

少女黄铜龙对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这毕竟是她的领地，因此没有多少时间，她就抓了一头野羊，以及一头巨大的凶暴蝎落到了广场上。

少女黄铜龙把猎物在地上一扔，然后得意洋洋的扫视众人，而众人也立刻向她喝彩，如果是外人，第一次看见也会喝彩，如果是经常看见的市民，已经知道她爱慕虚荣，因此也会喝彩，不然的话，下次就没有这样的把戏看了。

很明显，少女黄铜龙并不觉得自己变成了把戏团的宠物，她得意的享受着领民的奉承，然后懒洋洋的躺在了光滑的石板上打盹。

一群人立刻上前，他们都拿着木桶和布，然后就对着她的身体清洗起来，他们细致的将她的黄铜鳞片一片片擦过，使她感觉到无比的舒服，也使众人怀疑在阳光下发出金光的龙鳞是真正的黄铜甚至黄金。

不得不说，这条少女黄铜龙四肢与躯体比例很好，不臃肿。

而她的附近，是一个诗人在歌唱着，他讲着遥远的故事，事实上，龙也不是天生孤独的，许多龙在城市生活后，它们会觉得没有谈话对象，没有歌舞的生活是如此的寂寞可怕——至少眼前的这条龙已经享受着这样的生活。

其实，就算不是城市的龙，黄铜龙的天性就喜欢阳光充足的地方。

它们也最爱闲聊。它们会几十种语言，因此很容易找到谈话的对象。

没有一会儿，野羊和凶暴蝎就被瓦解，然后就被烹烤起来，香气充满了整个广场。

一个厨师就高喊着：“诸位，谁想品尝一下龙狩猎而得的烤羊呢？

和龙一起共餐，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一串五个银币！数量有限，只有一百串啊，快快购买！”

虽然一串五个银币，似乎价格高了点，但是对于和龙一起进餐来说，似乎就没有什么贵了，许多人都上前。企图买到一串品尝一下。

“一百串烤羊肉，只是野羊的小小的一部分，但是可以卖到总数50个金币，安心协议，是龙和厨师平分，作为代价，厨师必须为她免费效劳，这条龙已经习惯吃熟食了。再也吃不习惯生食了。”伊纱霓迪微笑的说着：“开始时，人类很不习惯巨龙，现在却已经把她看成城市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了，恐惧来自未知，一旦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了，龙神的教会因此也获得了一批人类信徒呢！最特殊的是，三天进行一次，每次只卖一百串，这就始终使人类保持了兴趣，太过泛滥的商品可不值钱啊！”

“嗯。龙也很聪明啊，不知道是谁提地建议呢？不过，龙受到人类的照顾。有没有损失它们的战斗力量？”

“应该没有这样的迹象，龙平时必须自己狩猎的，而且，龙为了赚钱，平时也愿意参与建造道路，搬运石头的活，甚至为了赚更多的钱，它们也学习更加深入的学习魔法，以为人类服务——整体上说，龙地生活节奏在加快。龙的魔法水平反而提升了。”伊纱霓迪回答的说着。

“经常吃熟食，龙的发情和生育呢？是不是应该有影响？”安尼恩问着。

“目前时间还短，有些迹象但是没有结论，也许再过一百年就清楚了。”

安尼恩和伊纱霓迪不再观看吃的满嘴是油（不再是满嘴是血）的少女黄铜龙，而离开了广场，沿途就是绿化，不过绿化带上并不是观赏性的植物，也不允许剪切成一种形态，而是桂树、桑树、樱桃、桃树、杏树、苹果树等。这个城市的人喜欢秋天能够收获到果实，而非是白白的观看。

“你看，我们的领主大人又在散步了，啊，她还是这样年轻和美丽，真是让人无比地羡慕啊，对于凡人来说，这样地青春和美丽简直只有神和精灵才拥有……每当看见她，我就感觉到无比的羡慕和眼红，啊，如果我有这样的青春，那该是多好啊。”三个小姐模样地人正在散步，看见了这样的情况，其中一个说着。

“如果你是神的后裔的话，您也可以像她一样努力而获得青春，不过，倘若要我说真话，您就算到神殿中检查有着神的血统，您也不可能获得这样的力量，您愿意花费宴会，舞蹈，情欲的时间，来修行吗？

不，不，我敢于拿我价值一千金币的珍珠项链打赌，你没有这样的毅力和耐心。”另外一个小姐说着。

“你们这些无聊的人啊，好啦，难道你们地导师和父母没有告诉你们，法师和使者都有着敏锐的感觉吗？让你们这样的话听到他们的耳朵中，难道不觉得脸红吗？哎呀，我真是不愿意和你们在一起逛街了。”最后一个小姐低声说着：“与其要期待现在就有这样的青春，不如今天多去神殿祈祷一下，虔诚的祈祷可以使你在神国中获得更美丽更青春的身体！要我说来，考虑这些不可能达到的东西，还不如考虑和哪个英俊的少年去游玩呢，啊，领主身边地那个少年真不错啊，她就是喜欢这样的少年啊！而且还独占了许多，神啊，为什么不让我先看见他呢！”

“神啊，你还说我，看你自己流口水的模样！”第一个小姐连忙说着，她觉得自己的朋友才是真正的花痴呢！

安尼恩含笑的听着这样的话，从话中就可以感觉到，首先就是炎黄龙血，已经从贵族开始散向平民了，这很容易理解，贵族的次子们没有爵位，一旦和主家远一点的他们，很容易就变成市民阶级，并且把神血流传出去，更加不要说私生儿女这类东西了——人类也羡慕着长久的青春，但是由于经常有一些半神，精灵，巨龙，矮人之类长寿的种族出现，所以他们也就熟以为常。

当然，最重要的是，人类把永生的希望寄托在了信仰上，正因为有实在的神，所以它们对灵魂的归属没有丝毫的恐惧，牧师已经把前景告诉了他们，甚至强大的牧师可以暂时让人类的灵魂到神国一日游，因此对此是没有丝毫的疑惑的——这是没有信仰的国度难以想象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点毫不怀疑，所以他们快乐的生活，并且以更平和的态度来对待衰老和死亡，在他们的眼中，身体的衰老和死亡只是短暂的过程，而漫长幸福的神国生涯在等待着他们。

真神对人类带来的影响，使他们毫不迟疑的干着神许他们干的事情，尽情战斗和享受，他们的人生，毫无疑问是如水晶一样透明，不会有无神世界那种随着衰老和死亡而诞生的恐惧、无奈、焦燥情绪——哪怕是邪神信徒也是一样。

眼看争吵不但有着继续下去，而且还有着深入的倾向，安尼恩和伊纱霓迪连忙离开，他们可不想听小姐们越来越露骨的话，特别是对象还是自己时。

“卖老鼠啦，香喷喷的老鼠肉啊！”

有人在街道上高喊着，而不少人上前，各取了一小包由宽大树叶包好的老鼠肉，虽然事实上的确非常香喷喷，但是安尼恩还是望了望，走远了一点，26世纪的记忆使它对老鼠肉没有丝毫兴趣，但是在这个世界，这片大陆，老鼠肉也是非常美味的东西，大部分市民很喜欢这个，和牛肉羊肉猪肉一样盛行。

“吾主，您觉得幸福吗？”伊纱霓迪笑了。

“哦，怎么说？”

“吾主啊，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在您的名下建立的，您建立了这一切，我可以说，世界诞生几万年，从没有现在这样幸福的时光，就凭着这点，您在信徒中的荣耀，就会永远流传下去。”

安尼恩沉默不言。

“啊，晚上的操练已经开始了，你看，战士们出来了，这可是全部奉您的名的战士呢！”

一批批身体健壮的战士穿了出来，他们身穿简单的盔甲，大步前行，露出了强健的肌肉，虽然有着小姐和贵妇人的尖叫，但是他们还是个个目无表情，整齐的走着，如果仔细体会，还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步伐几乎是一致的，力量在这一致中循环和流转着，这也是战神殿的修炼方法。

和普通的战士不同，军人有自己的修行方法，并且也相当有效。

看着这些，安尼恩才露出了愉快的欢笑，不管怎么样，帝国还没有到盛极而衰的地步，有着真神的存在，也许永远维持下去不可能，再维持五百年还是不成问题的吧……这样的时间，也差不多足够了——足够自己获得真正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