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冲突（上）

告辞了萨伦希之后，伊纱霓迪立刻前往自己的港口——安特港。

自高空而向下看，整个安特港处于河流到海洋边缘，据说，湖水在安特港还是淡水，而过去一公里，就慢慢变成了海水。

整个港口，现在仅仅是一座还没有完成的城市，按照设计，建造在正中央的广场，以及一个码头已经基本上建成，但是以广场为中心的四条主要街道，是很宽敞，周围的建筑却没有完成。

从广场上落了下来，港口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是相当繁忙的，但是却没有人来接待，很明显，这也是失去了魔法的后遗症，不然的话，重要的城市，都有一个“恒定预言法术系统”，以注意到天空中入侵。而街道上用的是砖，而非是青石板，这也是魔法力量失去的后遗症之一。

这个港口，已经建成的城墙中，很明显还没有获得大量开发，有的开辟出来的道路附近，绿色林木显得郁郁葱葱，不像城市，倒像在野地中一样，伊纱霓迪落下来时，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希昂莉亚（新芽女神）的神殿，二个德鲁依正巡查着——也许对他们倒是非常满意。

“伯爵，您来了？市政厅，与总督派遣的王室代表都在里面等着您呢！”走到了市政厅前，才有人匆忙的赶出来接待。

伊纱霓迪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市政厅三楼上的会议室。

打开门，重要位置上，一个中年人出现在眼中，这个中年人显的比较瘦弱，但是他就是这个郡，王室代表海朗世袭爵士——王室代表一向爵位不高。

“公主殿下，欢迎进来，有您在，我们才能讨论这个港口的前途。

并且作出决定。”在主席位置的，是港口的市长埃斯德爵士（非世袭）

微笑着站出来，并且打招呼的说着。

在这个装饰还相当豪华的会议室里，其它代表都团团坐着。

“公主殿下。”无论是王室代表海朗世袭爵士，还是港口各个商会的代表，都鞠躬地说着。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我的时间有限。所以，请不要把多余的话说出，直接把主题说出来吧，我会当场决定，不能决定也会在一段时间内给予大家答复。”伊纱霓迪坐到了一个位置上，扫视了众人一下，然后说着。

“公主殿下，我先报告一下情况，此地本来是一个荒芜的地点，六年前。我们动工。预备是三年完成主体建筑，随后进行完善，可以说。工程本来进行的相当顺利，甚至有所提前，但是四年前，魔网崩溃，魔法师失去了力量，我们的工程就陷入了困境了。”埃斯德爵士说着。

“这我知道，不必多说，埃斯德爵士，我记得四年前，我们已经完成了市政厅主体建筑和广场。还有码头？”

“是的，但是道路、仓库、城墙、以及计划在内的神殿，都没有完成，魔法地失去，使我们不得不依靠人工，神的力量可不会用在这方面，在四年中，市政厅每年拨款，百分之八十用于计划中的建筑。并且完成了一些道路的修建，但是我必须说的是，如果再没有新的财源，那港口，或者说至少我们市政厅，就要破产了。”埃斯德爵士指着一个学者说着：“这位是著名的罗哥特先生，对总体设计有相当深的理解，就由他为大家来一一说明。”

“无论是新旧重要建筑，都以石头为主要材料建成，在以前，宫殿和神殿的建造，少不了魔法师的参与，魔法师‘化石为泥’、‘化泥为石’、‘塑石术’等有关地法术，导致了这个成本地相对低廉——或者说至少是相对时间短暂。”罗哥特毫不迟疑的站出来：“现在，就完全不一样，没有魔法师的参与，要想建造一个城堡或者宫殿，那就必须庞大地劳动人群——首先是必须有各色工匠。”

“粗石匠在山中料场采掘石料，将其打制成所需的各种形状。以矩形为多。细石匠以其高超的技艺，将各类石头雕刻成各具特色的艺术品，如圆拱、浮雕、窗饰。完成一件建筑，最关键在于事先的设计与规划，故总设计师非常关键，我们现在的总设计师在没有魔法帮助下，建造城市并不怎么再行——虽然这是可以克服的。”

“但是，最关键的是二点，第一就是建造工程的时间浩大，有魔法一天内完成的事情，如果没有魔法，单靠人工，那将延长到一个星期甚至一个月时间，这就是为什么，二年内我们完成八成地主体建筑，而四年来，我们勉强完成余下二成的主体建筑的原因。”

“此外，没有魔法的帮助，我们建筑需要大量的木匠、铁匠、瓦匠、玻璃匠等必须的专门人才和帮工，这些人员，姑且不说根本满足不了需要，就是临时培养，现在已经壮大到了2500人，但是还是不足，如果要想在余下的五年内完成一些必须的下水道和道路建筑，那人数还必须扩大一倍，并且预算提高50万金币！”

“港口的不完善，城市吞吐量降低，我们地收益，只有预先估计的十分之一。”

“说来说去，就是财政不足？财政足有财政足的打算，财政不足有财政不足的打算，有我们问题，就直说了吧！”伊纱霓迪皱眉。

“公主殿下，核心问题就在于：王室要求我们继续上贡年金5万金币，在这正常情况下，或者说在计划中，这符合港口城市赢利10%交纳给王室的法律，但是现在，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如果按照比例，我们只应该交纳5000金币才是。”

“埃斯德爵士，你有什么话说？”

“公主殿下，各位，我知道城市建筑因为魔法的崩溃到导致计划拖延和财政投入的增加，以及收入的锐减，但是，在城市建造时，王室、领主、自由民签定时，就已经以5万金币为定额。并无按照比例调整的条款，公主殿下，我只是奉命收款，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和内务府交涉。”埃斯德爵士说着：“也许，你们可以加大对来往商人的赋税，以度过难关，我相信。在度过了这个难关后，港口还是会繁荣起来的，毕竟这里是优良的港口嘛！”

“不可能的事情，港口单方面地增加税收，商人就会转移或者避开这条商道。”学者罗哥特先生立刻驳斥的说着：“这样的话，就算港口建成了，没有商人又有什么收益可言。”

“这就是您的事情了。”埃斯德爵士彬彬有礼的说着：“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奉内务府的命令办事。”

伊纱霓迪心中不悦，她切断了下面很可能有的争论：“帝国港口和城市，王室拥有百分之十的赋税收益。是贵族和王室都要服从地规则。

埃斯德爵士，既然你是小人物，那就不必谈下去了。你回去请示内务府，要不就按照法律来行事，收取十分之一的赋税收益，要不，就彻底稳固在5万金币的固定贡金上，以后无论是赚是亏都不变，总不可能二者同时并有。”

埃斯德爵士顿时脸色铁青，他想不到伊纱霓迪这样不给脸面，他虽然自称是小人物，爵位也不高。但是身为王室代表，又是王室内政机构内务府派遣人员，没有想到真的有人当他是小人物。

如果不是考虑到眼前领主，具有公主的称号，他就立刻发作了，但是还是脸色大变，哼了一声，扫袖而去，随员立刻跟上。出门而去。

“伯爵殿下，这好吗？”有人有点犹豫的说着。

“没有关系，这里是我的领地，世袭领地神圣不可侵犯，不但是凡法，也是神所支持的圣法，在神没有修改这条前，就算是皇帝也无权无视或者侵犯。”伊纱霓迪冷笑了一声，说着。

自统一战争后，几乎取得整个大陆，王家的领地一下子从18%扩大到了35%，再加上伊利杰卡一世接受圣印加冕为皇帝，王室的经济实力和政治实力大幅度地提高，这带来地后果就是开始出现破坏贵族和王室共治的制度。

与旧大陆对比，新大陆的王室地权力是相当大的政治上，各级贵族（除爵士），都直属于皇帝，而不像旧大陆基本上是层层效忠，这就加强了王室的集权，在经济上，王室掌握了盐和铁的专卖权，在货币上，王室掌握了唯一的货币制造权。

领地属于领主，但是有三方面，王室成功的插手第一就是城市建造，不但城堡建造要王室批准，而且城市（包括港口）管理也要有王室代表参与，王室并且抽取十分之一的赋税在领地内的铁、铜、金、银等金属的开采和冶炼，王室也插上了手，铜和铁可由领主自己开采和冶炼，但是金和银必须由王室监督下开采和冶炼，王室收取其中的一半，并且不允许铸币，只允许卖给王室（价格当然不一样）

这个时代地采矿和冶炼技术都相当落后，很多矿址只是一个不大也不深的坑，一人蹲坐其中进行挖掘。遇有岩石不能通过，有魔法的，可以用魔法来爆破，现在没有魔法，许多情况下只能放弃。较深的矿井也有，但由于排水、提升等需要更多的人力和财力，一般的领主难以承受——这样高昂的开采费用下，又取走一半，领主所得，不过是十分之一或者十分之二左右而已。

在军事上，自由民允许自备武装，而骑士允许有五人队伍，世袭爵士允许有三十人队伍，男爵允许一百人，子爵位允许三百人，伯爵允许六百人，侯爵允许一千人，而公爵也只有三千人的军队编制，在军事上作出了明确的限制。

相比于旧大陆上，诸贵族都掌握自己城市，掌握自己地关税，掌握自己的军队，自己随意铸币，王室领地狭小，王室甚至无法号令下一级封臣——新大陆的王室和皇帝简直让旧大陆的国王们羡慕的要想自杀。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随着帝国建立和王室掌握庞大的土地经济军事，王权膨胀不但要满足帝国基本集权的需要，甚至开始向着破坏制度基础的方向进行，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一次缩影而已。

“那假如王室，真的固定5万金币的贡金呢？我们现在财政可没有这样多钱来交纳啊，至少在十年内，我们没有力量的财力。”埃斯德爵士有点忧愁的说着。

按照帝国法律，城市主权属于领主，但是领主不直接派遣市长，市长由当地自由民和商会选出，皇帝的代表给予监督——自己的领主，有公主称号，又是圣战中的英雄，也许内务府一时不能发作，但是这样扫内务府面子的话，固定5万金币不放，先给港口制造难题是肯定的。

“这钱，我可以借给港口市政厅，年利息百分之一，我也会加大投入，尽量在五年内完成港口建造，以吸引商人，同样属于借款，我相信五年后，我们就可以恢复到计划中的收益程度，再过十年，港口繁荣后，还是这样的固定贡金，我们就赚便宜了，希望内务府别哭着喊着。”

内务府怎么可能哭着喊着，也许那时又有新的难题，毕竟它掌握强大的力量，后面又有皇帝……埃斯德爵士这样想着，不过，眼前既然有领主的支持，那先度过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承恩至颠峰，也许就是堕落之时啊！

扫视了众人，伊纱霓迪再次浮现出一丝冷笑，他们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是，谁也没有看见，她的背后，隐约的，是几个巨大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