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盟约（上）

杜兹斯王国如果算得了前生的公国，那立国已经二百五十年，可以说，以人类为主体的国民，已经经过了十二代左右，这样长的新陈代谢，已经足够凝聚成一个新的民族和文明的雏形了。

就算是对于一个宗教来说，二百五十年，也足够奠定基础和传统了。

神殿骑士团、牧师阶级、圣武士团，特别是同时为军队和宗教培养军官的“士官学院”和“骑士学院”，更是为安尼恩掌控信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实力。

“吾主安尼恩·鲁布埃塔，是军神，万军之主！”这样的认同已经不断的增强，甚至形成了共识，并且越来越和战斗之神坦帕斯出现差别。

战斗之神坦帕斯，之所以是混乱中立，就是因为它诞生的漫长时间中，无论是人类还是其它生命，数量都很少，再加上有魔法和斗气的出现，使个人或者小规模团体战成为了主流，既然是个人或者小规模团体，那自然是混乱的，因此秉着这样的原力而生的战争之神是无法超越混乱阵营。

但是随着以后人口的越来越多，国家动员的军队从数百兵数千兵，上升到数万数十万，那战争就不再是个人的舞台，而更强调的是秩序化的战争机器——军队！

如果在以前，战斗之神坦帕斯拥有战争、战役、战士三大神职，的确可以控制大部分战争原力了，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唯有秩序化的杀戮机器“军队”，才是真正的战争主体所在！

神职依原力和众生愿望而生，安尼恩掌握军队这一神职，已经从虚无中形成稚形，某种程度上说，安尼恩已经跨前了一步，符合历史和战争发展的潮流。因此冥冥之中，更获得了战争原力的赏识！

神，是原力的奴仆，也间接是本源的奴仆，神战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就在于冥冥之中的原力给予的眷顾不同，所以低级神杀死高等神，并非不可能。

话说如此。但是无论原力怎么样眷顾，也只能给予机会来增强实力，而不能代替实力来直接介入，坦帕斯成为战神已经有上万年，在旧大陆几乎成为主宰战争的神明之主，无论是从积累的信仰还是神战军团，都远远超过了安尼恩现在的实力！

直到了中等神力，安尼恩才越来越感觉到了原力之间的斗争，战争领域的原力，欣赏着不断的战争。以及发展战争的努力。因此，安尼恩如果为了秩序化的战争而帮助九层地狱，那不但不会受到影响。反而会不断与安尼恩结合，以增强它的神力质量和神域发展。

但是假如安尼恩又同时有着善良方面的原力，比如说秩序善良，那善良原力就会非常不欣赏安尼恩帮助邪恶阵营的行为，并且和战争领域的发展起激烈的冲突，这样反而造成神明本身实力的不完善和崩解。

三句话概括了神本质。

第一：没有信仰万万不可，但是信仰也不是唯一的力量来源；

第二：越是神格高，越是强调于原力的结合和靠近，因此相互冲突的领域或者多神职只会带来障碍，那种以为神职越多越好的神注定会分裂以及崩解；

第三：谁最符合原力的发展潮流，谁就会获得更多的眷顾。

当然，还有一句话：以上都是条件，在某一时间点上，更看重实力，哪怕再得原力眷顾的神，如果实力不行，也会被落后而强大的神所杀死。

唯精唯一，才能获得原力的赏识而给予机会上窥原力的奥妙，真正成为不可剥夺的战神。而想同时驾御所有神职所有原力，就好比同时向十个女孩求爱，向十个君主表示效忠一样，只会导致一个女孩也不喜欢，一个君主也不会认可，有了这个觉悟的安尼恩，自然不需要再获得混乱原力的杀戮力量——谋杀神职。

对于中等秩序战神来说，这已经不是助力，而是毒药。

招待新任的谋杀之王的神殿，石柱是由雪白的大理石建成，而地板和王座，却是纯黑的黑耀石，祭坛却是血色的，从中散发出了让塞巴斯塔·阿鲁贝利亚愉快的血腥气息。

但是宏伟的神殿，寂寞无人，阳光照样照耀到了神殿之中，却莫名其妙的带着血红，因此格外的诡异而绚丽，这就是对杀戮之王的敬礼。

“尊贵的安尼恩殿下，首先要感谢您对我的支持，只有在我成为神明后，我才明白我能够成神，是靠着您许多暗中的帮助！”塞巴斯塔微微鞠躬地说。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蒙罗爱莉，一个有着神性但是没有点燃神火的存在，这个天真的盗贼少女，现在却站在了神的殿堂。

“是吗？这也是您自己的努力，您是巴尔的孩子，自然比那个卑鄙的盗贼更有资格来掌握杀戮王座，您又战胜了您的父亲的意志，使您能够获得完全属于自己的神性……”安尼恩相当客气的说着。

初生的杀戮之王还相当单纯，就算他受到严格的教育也是一样，最主要的是，他还保留着一些对其它神的敬畏，就好比二百五十年前，初登基的死神克蓝沃一样，不过在这时，却也没有必要占它什么便宜了。

“彼尔瑟被沙洛佛克杀死了，而我又杀死了沙洛佛克，还有许多巴尔之子，以及想夺取我的神性的艾瑞尼卡斯，他有点实力，但是传奇境界对于我来说，只是有一点困难而已，还有着那个巴尔之子联盟的所有成员，当然，最后还有梅丽珊。”塞巴斯塔淡淡的说着：“想不到这个父亲的牧师，竟然也想成为杀戮之王，并且也给她收集了三分之一的神性，也算是深谋远虑，不过这都只是省了我的力气而已，真难以明白，为什么有这样多不自量力的家伙！”

无论是沙洛佛克，还是艾瑞尼卡斯，或者是梅丽珊，对于早早已经消化了神性的它，的确不在一个层次上。或者说，也不过是强壮点的猪牛而已，对这样的战斗就算不能算是一面倒的屠杀，也不过是有惊无险的战斗而已，其实就在它早早就在不断杀死巴尔之子，并且夺取巴尔神性，而等他赶去支援蒙罗爱莉，并且杀了沙洛佛克时。它获得的神性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已经奠定了胜局了。

可以说，这是一场轻松的成神战役，没有多少波折可言。

“凡人都是这样愚昧，认识不了与神的差距。”安尼恩也同样平淡把这几只大一点蚂蚁标上了愚昧的帽子，使它们的名字留在了宗教历史上，永远钉上了愚蠢和不自量力的标签！

“但是我虽然掌握了巴尔王座，几乎吸取了所有我父亲的神性，但是唯有一点却没有办法解决，那就是蒙罗爱莉灵魂中的那一点父亲神性。您知道的。神性与灵魂是紧密结合的，几乎是一体，我没有办法取出这点神性。又不伤害蒙罗爱莉。”塞巴斯塔说着：“听说您不但是战神，同时掌握着救赎这样的神职，您看看，是不是有可能解决这件事情呢？”

已经是神的塞巴斯塔，当然知道，哪怕残余一点神性，神都可能复活，暴政和恐惧之神撕裂儿子的身体而复活的例子，使他非常警惕，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巴尔就可以取代蒙罗爱莉而复活，这样的话，也许立刻就会发生可怕的神职转移，毕竟现在的杀戮王座，其实就是巴尔王座，只是继承而已。

安尼恩默默地望着塞巴斯塔，这是它没有想到的事情，本来，继承巴尔王座的杀戮之神。是注定要拥抱鲜血和邪恶，无论是葛立安，还是所有的巴尔之子，或者所有卷入其中的人，都会死亡，以变成新的杀戮之神的能源。

不过，过强的力量出现，使鲜血少流了许多，虽然几乎所有的巴尔之子，以及葛立安等人还是成为了祭品，但是积蓄的杀戮风暴太早结束了，不但使塞巴斯塔的原始神格只有神格8，而且也使杀戮神职转移并不彻底——现在形成了二大杀戮神竞争的情况，在彻底失去杀戮神职之前，霍谷坦本并不会跌到中等神力以下，并且，塞巴斯塔还处于相对的劣势！

最重要的是，也许是过于强大的力量，使塞巴斯塔轻松结束纷争，却没有体会到身为巴尔之子的那悲哀、背叛、绝望，以及因此而获得的黑暗和堕落——本应该是无比冷酷而嗜血的杀戮神性中，竟然还藏着这一丝丝纯真。

“我可以办到，但是我不能介入杀戮王座的争夺，所以这点神性我不能为你杀死，因为哪怕只有一点，但是这还是巴尔的本体，而且正因为只有最后一点，所以这点神性不再属于巴尔之子，而属于真正的巴尔，我不可能为你杀死一个杀戮之神。”安尼恩说着。

“那你会怎么样处置这点杀戮神性呢？”塞巴斯塔问着。

“我只能随机的把它抛下世界，您随后可以追杀它，这是您的事情，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正由于它不再是巴尔之子，而是巴尔本体了，所以它与你再无联系，您是不可能靠着神性来追踪它，一旦它抛下了世界，就会留下隐患。”安尼恩认真地说着，他才不愿意介入混乱原力的斗争中去。

“那么，就按照您的建议来吧！”塞巴斯塔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这样决定着，他不想为了完整和毫无后患而杀死蒙罗爱莉。

安尼恩听了，它闭上了眼睛。

顿时，塞巴斯塔就吃了一惊，因为它突然之间失去了对蒙罗爱莉的感应，甚至失去了对安尼恩的感应，对于已经成为神的它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定了定神，调动了神力，它才重新感觉到了安尼恩的力量。

这是无比强大的力量，一瞬间，它似乎感觉到整个世界在翻滚，那无比的战斗和杀戮，以及秩序的力量充满了其中，其中，又有一点光辉，这点光辉并无特殊之处，但是它总觉得有点不对。

救赎的过程并不慢，在神力的感应下，当一阵五彩的光闪过之后，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而蒙罗爱莉也随之出现。

顾不得安尼恩手中随意一弹，将一点神性扔到了次元宇宙内，塞巴斯塔先已经上前，检查着蒙罗爱莉的身体、思想、灵魂——并没有丝毫异变，作为一个神，知道有没有作手脚，还是很容易的事情。

“伟大的安尼恩·鲁布埃塔殿下，非常感谢您，您已经获得了我衷心的友谊和感谢，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和您结盟，并且支持您。”随后，塞巴斯塔说着，它伸出了手。

“我也非常高兴能够获得您的友谊，并且祝愿我们以后更加紧密。”安尼恩也爽快的接受了它的友谊，不管怎么样，获得一个弱等神力，以后甚至可以成为中等神力的神明的盟友，总是一件好事。

凡人都会死亡，而神不朽，事实上，只要有着神性，哪怕是没有点燃神火，就不会因为衰老而死亡，现在蒙罗爱莉的神性被剥离，就无法长期呆在神国，这会被迅速同化，塞巴斯塔为了她，自然不会久呆，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带着她迅速离开了——回去，它自然会赐予她神性，至于点燃神火，那就帮不了她了，要靠她自己努力了。

望着它离开，安尼恩不语。

某种程度上说，有爱，才有仇恨，没有爱就不能理解真正的仇恨，也许纯真，反会刺激杀戮神性的成长，但是这仅仅是一种可能而已，真正的杀戮原力，需要不需要一个还有爱和纯真的杀戮神呢？

这点安尼恩自己也不知道，下面的路，是它自己走下去，但是众神可以观注，并且看见到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