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度之旅（四）

傍晚，乳白色的薄雾笼罩到密林之上，透过这片薄雾，仍旧可以看见秋天的太阳把它那金色的光芒撒在大地上，微风拂过，把夹杂着清新气息的花草香味到处播送，当然，这只有安尼恩有这样的心思。

乡村之中，只有见习修士，现在安尼恩到来，自然就是他来引导大家祈祷，六个少年少女靠的最前。

“安尼恩·鲁布埃塔，半精灵的神圣，黄昏中的救赎，黑暗中的保护，死亡中的安息，主啊，众生在此伏身，歌颂您永恒的礼赞，请求您来赦免我们的罪，主啊，你严守公正的赏罚，荣光必属于你，在时间长河的彼岸，您是我们的灯塔，请允许我的灵魂跟随你的道，在地上必以坚守，在永恒必得凯旋。”

祈祷词，或者说基本教义，基本上就是这样了，在新大陆，还会增加一句：“您是万军的主宰，您是战争的真意。”

而在纳比拉岛，又会增加一句，但是很明显，纳比拉海峡的地区神职，也只有纳比拉岛的人才会赞美，除此无它。

“是的，我已是一个神明，而且是一个已经有相当分量的神明，大陆的历史，会因此而改变，随着我的意志，可以在天空裂开血色的伤痕，也可以是众生的救主，我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历史。”安尼恩带头祈祷着，它看见了神圣的光辉从神坛上泄露出来，而在它的身后，祈祷的信徒头上，各有浅薄不同的信仰灵光。

虽然它是神明的化身，但是并不会动用额外的力量，这些都是8级牧师应该得的份，等祈祷完毕之后，所有的其它的信徒都被赶了出去，简单的神坛之中，只剩余那六个小孩。

“现在。让我们考察你们的学识吧！”安尼恩拿出了羊皮纸，他现在执行考察信徒的任务。

人有人的考察，神有神的考察，各人作各人的份。

门关上了，大厅就相对黑暗了，但是没有必要开灯，因为神坛继续泄露出微光，让这六个少年少女就在羊皮纸上作题。没有必要弄什么难题，这些都是被称为“安尼恩文”的基本书写，只要能够写满日常的祈祷词，就算合格。

为了改变命运，六个孩子都很努力，他们很快就写完了，然后不安地交上羊皮纸，安尼恩一一看过去，点了点头，全部通过合格。作为见证的牧师。他在上面签字，然后带到教会去，这就是原始档案之一。

下面才是重点。考察的是神对人的虔诚度，这些少年少女还谈不上迎接神到自己的心灵中去，但是也必须达到一定的虔诚度。

“安尼恩·鲁布埃塔，天上的严明者，请你睁开您神圣的眼，来辨别谁能够成为您的仆人，一切由您的旨意！”

顿时，神坛前展开一片金光，然后在空中凝聚出一只眼，这和海姆的监察之眼有点类似。但是本质还是不同，那金眸之中，是浩瀚无垠的黑暗。

六个少女少年，顿时被这种将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光辉照耀，这种光辉象火焰一般跳动，而光辉中，六个少年少女，几乎都迅速的闪过了无数的表情。

突然之间，一个少年“啊”的一声。跌了出来，旁边的见习修士，眼中闪过了可惜的神色，那个少年睁开了眼睛，过了一分钟，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就露出了懊恼的神色，但是想开口说话，却发觉自己说不出话来。

安尼恩不动声色，继续看下去，没有多少时间，又有二个少年一个少女滚了出来，还是这样的待遇，光彩之中，还有一个少女和一个少年，在颤抖，表情不时闪过动摇和恐惧的神色，最后却慢慢的转成坚毅。

光彩越来越亮了，二个人的坚毅，又变成了虔诚和从容，好像经过了一辈子的沧桑，然后知道所有的真谛。

就有着二个巨大的符号，从光中变成二个种子，而入二个孩子身内。

安尼恩凝视着，没有出声。

在地球上，某个华夏国的历史中，唐朝开元年间，有一个穷困的书生，在一次路过邯郸的途中，在一家旅店巧遇一位吕姓道士，相谈甚欢。言辞之中，书生感慨自己人生不得意，有志难伸。交谈了一阵子后，书生感到疲倦，想休息一下，此时旅店的主人正在蒸煮着黄梁饭。于是道士就拿了一个枕头给书生，说着：你枕着这个枕头好好睡一觉，就可以如你所愿，得到荣华富贵。

睡中，书生梦到自己娶了一个崔氏大户人家的女儿为妻。因此仕途非常顺利，连连得到升迁，位高权重而且俸禄非常丰厚。良田、宅第、美女、马匹，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一直活到很老才死去。

此时，书生因为伸了个懒腰而醒了过来，发觉自己仍旧睡在旅店中，而道士仍在身边，而梦中过去了一生，旅店主人的黄梁饭却还没有煮熟呢！

这个故事，被浓缩成“黄梁一梦”，本来是用来比喻荣华富贵如梦如幻，终归于泡影，但是这个被安尼恩采取了，就是来见证神的虔诚。

安尼恩的神力还不足于创造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影空间，但是结合了神力的智脑的制造一个虚拟的世界还是可以办到，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少年少女已经在一个相对简单的空间中度过了一生。

成为了牧师，治疗着百姓，找到了信徒，遇到了艰难，遇到了爱情，信仰在一次次的考验中得到检验，没有许多生离死别的考验，更多的是时间和生活的考验。

生死之间的坚定，是不可苛求于少年少女，但是，你们最终要什么，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是要获得爱情和家庭，还是要获得权力，还是要获得金钱……最考验人的，还是漫长的一生中暴露出的真正心意。

神的光辉慢慢消除，但是二个已经晋升到见习修士的少女和少年，已经不经意间泪流满腮，短短的一瞬间。就已经把牧师一生的挫折、动摇、虔诚，以及感动和喜悦，就好比空旷草原的牧羊人，把什么都经历过了……

虽然仅仅是虚拟的经历，但是却使他们已经对未来的牧师之路上，那艰辛和收获都有了大概的认识。

“孩子们，不要放弃，神不会离弃任何一个迷途的羔羊。无论怎么样，认识自己想要获得什么，是非常宝贵的经验，它可以帮助你们走向成功。”安尼恩用温和的声音安慰着其它四个已经可以动弹，但是显的非常失望和懊恼的少年少女：“无论走哪一个行业，学到的经验和知识都非常宝贵，你们的人生道路还非常漫长呢，每个村子都有见习班，我相信你们会从中学到许多。”

等这四个孩子稍微恢复了点，并且命见习修士把他们送出去。外面的孩子父母满脸失望……失去了这次机会。再想成为牧师就难了，必须是个人虔诚达到一定高度，而这种高度是一般信徒难以达到的。

“大人。您的态度真好。”见习修士回到了神殿，又关上了大门，然后才说。

“你们都是神的仆人了，你们必须明白，凡人都是充满了动摇和摇摆，对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耐心牧养，你们看见过屋檐下的石块吗？下雨的雨水虽然小，但是长久下来，却可以穿透石头。牧师的责任，不在于显示力量和神迹，更在于长期地潜移默化。”

“而且，不能成为牧师，不合适成为牧师，也可以成为学者，战士，魔法师，或者至少成为一个合适的商人和农民。你们要记住，牧羊人毕竟是少数，羊群还是主体，千万不要轻视和抛弃任何一只神的羔羊。”

“是的，大人，我们都记住了。”不管有没有听懂，三个见习修士都齐声说着，其实就和魔法学徒可以接触魔网一样，见习修士也已经把自己的姓名登录在了神的网络中，只是他们目前的权限太小而已，但是随着他们的研究和学习，迟早就可以成为正式的牧师，并且定期获得神术。

“好吧，你们继续学习和祈祷，达到了合格的程度，神自然会赐予你们神术。”安尼恩把羊皮纸一包，然后写下了二个少年少女的名字教会并不是神，还是需要档案登记之类的手续。

第一个见习修士拿出了二件见习修士袍，以后他们二个也可以带领大家祈祷了，按照安尼恩的规则，为了加强牧师和本地信徒的联系，一般来说，在有可能的情况下，都是由本地人之中产生的牧师来担任村级牧师。

出了门，托西基和庞格已经在外面了，外面的百姓已经集中了数百人，几乎全村的人都来了，看见二个年轻的见习修士出来，都发出了欢呼。

“哎呀，肖艾普，庆贺你的教会又增加了二个见习修士，嗯，这二头野兽的肉，就当贡献好了。”托西基上前说着，他指着二头已经录了皮的野兽，这二头野兽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情况就知道是食肉动物。

“也好，就在广场上开一个野味煮菜好了，庆贺一下。”二个少年少女都被自己的父母和亲戚包围，他们欢喜如狂，的确，一下子出现二个见习修士，是非常难得的事情，在正常情况下，至少有一半可能以上，就是一个村中甚至选拔不出合适的牧师苗子而不得不请外乡牧师来兼任。

成为见习修士，吃饭就不用钱了，神殿供应，还有着神殿每年发的三套衣服和一瓶治疗圣水，虽然现在这个阶段没有办法来照顾家庭，但是不管怎么样，至少可以减轻家庭负担，以后正式晋升成了牧师，更是不得了，牧师的薪水至少可以使家中衣食无忧。

“感谢你，牧师大人。”有见习修士的父母上前感谢，父亲喃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母亲都是一把眼泪。

“这是你们孩子自己的虔诚和选择，并不是我的功劳，嗯，为了庆贺，你们把这二头野兽拿去弄个野味煮菜好了。”安尼恩认真的说着。

二个父亲都没有说什么，他们只是深深的一鞠躬，然后就把那二头野兽拉起来，去割开清洗去了。

没有多少时间，神殿前的广场上就又集满了人，二十分钟以后，上次婚礼的那些简单桌子又发挥了作用，并且漂浮着野兽煮野菜的香味……

村人中，虽然落选的父母和孩子有些失落，有点强颜为笑，但是大部分的人都非常高兴，有牧师，就等于有力量，有治疗，并且有的位，这对一个村子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托西基，清除野兽的工作全部作完了？”

“全部作完了，就这二头东西。”托西基非常满意的说着：“在本村中，其它任务都完成了，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哎呀，在这里住了六天，倒也很忙碌的说。”

“是啊，这样的工作，对村子非常重要，是不是？我们这批基础工作完成了，等村子有了点基础，还会有新的工作，但是那很可能就是商人的事情了。”工会大部分人还是普通信徒，他们的工作就要琐碎多了。

“是的，你瞧，他们是多么开心啊，不过，我更关心我们的报酬，我算了一下，这次我们还是相当获利的，我觉得我们还可以接同样的工作。”托西基说着。

而在此时，感觉到村民那衷心的感谢的庞格也随之点头，和那些到野外搏杀，或者参与阴谋，这样的任务不但轻松，而且也使人非常愉快。

不过，并非所有的任务都是这样，这毕竟是一个残酷的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