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深渊之战（八）

神国本部第三宫殿核心大厅。

在绵延的山上宫殿那核心处矗立的不可冒犯不可靠近的神圣之地，钟声吹响，响彻神国所有区域，所有的祈并者听见这样的事情，都立刻开始祈祷和歌颂圣歌，祈并者的修行很艰难，但是却是现在它们唯一成为不朽的途径。

对虔诚的祈并者来说，漫长的过程终有一个终点，对不虔诚的祈并者来说，机会也是一样，现在它们可以虔诚的修行直到成为圣灵，不过，到了神国还不专心修行的灵魂，自然无法度过转生时位面的吸引而被同化。

随着钟声，一种无法形容的深沉的圣歌响彻整个神国，那是一尘不染一无所求又充满了怜悯的空灵之歌，随之而来的钟鼓彷佛滔滔大浪迎面而来，似乎直接震撼所有灵魂的深处。

不过，懂得神语的祈并者，都泪流满面。

“我祈愿我之子民，除一切众生病苦，得建乐土，永不堕落。”

虽然是多神世界，但是神在自己的宗教之内，都是宣传自己无所不能，至高无上，但是唯有伟大的安尼恩·鲁布埃塔，却并不以这种完美形象出现，他每过十年，就公开为子民祈愿祈福，每到这时，无比纯净的神圣力量就会涌现，而且一次比一次深邃而充满怜悯。

神在为我们祈愿，神也在为我们在深渊奋战着，所有的祈并者如此想着。

数十万祈并者同声祈祷和歌颂，虽然祈并者的祈祷之力只有在主物质界的千分之一，但是这样虔诚的信念，仍旧与神的力量在一起，充满了整个神国。

神国在不断的变化，越来越美丽，但是使来访者最惊讶的事情，并不是繁花如海或者清彻碧绿的池塘，而是一种无比的伟大宁静仿佛渗透到穿越此地的每一人的灵魂与骨子里。

这几乎是任何一个位面和神国都难以达到的纯净。如此的安详，如此的无欲无求，可是一个神，特别是一个处于激烈上升时期的神，怎么可能有这样空灵的气息呢？这使许多来访者感觉到诧异。

神的歌声响彻十二遍，慢慢消去，这时，祈并者们才站了起来。停止今天的祈祷，在安尼恩的神国中，基本上切断了位面直接移动门，只在固定的地点设下传送门，但是只要登记，并且承认服从神国法律就可自由参观、旅行、甚至交易，不会阻止旅客的到来，因此最近有许多天界生物和半天界生物前来，其中不少就是原生神使（注意，这种神使是一种自我繁殖的生命。和安尼恩制造的机械化能量天使完全是二回事）。它们的身上充满了力量与高贵的光辉。

但是此国之内，只允许一个秩序一种法律，所以一些狂妄的神使如果触犯法律。也同样被驱逐甚至杀死，这点毫不宽恕。

而神力和神格的提高，神国也发生巨大的变化，首先就是山脚之下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一些鱼人祈并者就居住在此，至于其它的地点，大部分祈并者生前是普通的市民、农民、一般士兵，现在他们也继续耕作和经商，开垦着许多土地。种植着小麦，大麦，以及稻谷，产量都比主物质界高上几倍，而且年年是丰收，而且只需要交纳百分之一的赋税来满足宫殿的偶然消耗，不过很明显的就是，它们身前是愚昧的农民，现在很难有足够的智慧来进化到圣灵——虔诚是主要因素。但是不是全部因素！

因此它们很可能经过数千年平静而幸福的生活，最后安详的融合到位面之中，这点任何神都没有办法，因为赐予一个圣灵要消耗大量的力量，没有神能够照顾所有的灵魂，并且靠它们自己进化。

而在此时，安尼恩的本体正从一个巨茧，或者说巨蛋中再次苏醒过来，现在的真龙之体，已经壮大了许多，足有四十米长，角和爪子都变大了，身上的黄金鳞片已经充满了神秘的符号。

从深渊中送来的无数初加工的白金液，进行加工之后进补，它的龙体又跳跃性提升到了神格2，无数神秘符号在不断旋转着，真理之力又提升到一个新的阶段，而且初生的天使又增加了三十万。

至于神之本体，在新大陆新获得了二十五万信徒，如果单论信徒来说，离成为中等神明已经不远了，但是神格每一次提升都是一次进化和变革，所以积累的神力还需要一些时间。

一个穿着法袍的家伙走到了王座上，坐了下来，而本体却视而不见，因为它也是安尼恩，是黄昏化身，等了一会儿，这个化身就说着：“席尔桑大主教终于死了，而那个希因卡罗神也获得了六万信徒，也许我应该提拔新的从神来分享神系的荣耀，让它一家独大的话，对以后是极端不利的。”

由于化身和主体其实是一体的，因此龙体并没有回答，它继续凝视着中央的一团神力光辉，在神力光辉之中，无数的种族的各种各样资料都一一流过，并且和智脑结合。

救赎的本质有二个，第一个就是精通一切种族的基因变化，当然，这对现在来说是一种不太可能的任务，这是因为这个多次元宇宙不知道有多少种族，哪可能现在就一步到位，在神力光辉之中，是闪烁的地精、人类、精灵、翼龙、炎黄龙五大种族，由于恶魔种类实在太多，因此还没有纳入计算，而第二个，就是能量属性的转变了，并且要求基本不损伤灵魂，如果灵魂非自愿性改变了，那就不是救赎，而是直接的改造了。

黄昏化身就又自言自语起来：“看来，要把这些基因变化，融和到神术之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救赎神职的形成不容易啊，还有就是能量属性的转变，而且这种转变还起码要求不明显改变受救赎者的灵魂，这可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如果有空的话，下去看看吧！”本体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其它几个呢？”

“深渊作战一个，神国内巡查一个，冥界一个，还有一个我派去混沌海了，所以你下去巡查一下下界的领地。”

化身和本体虽然是一体的，特别是在形成了真理之后更是永远不可能分割，但是权限不同，化身就没有主体那样的权限。

不过资料还是共享的。这个世界的混沌海，其实应该是半混沌海，不是宇宙之源，而是一种混乱的位面，四大基本元素和二大能量，根本没有规则，因此以混乱的组合方式构成了一个大杂烩。火球、气囊、土块、水波、正能量以及负能量不断的为了升华而互相争斗，却变成了无比浑浊的世界。

在混沌海有三种不同的地形：不受控制的原始地区，受约束的地区以及稳定的地区。本位面的大部分区域由原始地区构成，只有受约束地区（通常称为趋势地区）和稳定地区会形成少量的岛屿。

在安尼恩看来。这其实就是宇宙诞生后剩余的原始材料之地。由于没有任何规则，因此可以在那里作出实验——用四大元素和二大能量来作位面的实验，因此有足够的价值派遣去一个化身长期呆在那里。想必在那里，获得智脑分端的帮助，会获得无数的多次元原始奥妙。

其实按照安尼恩的想法，应该在正能量位面、四大元素位面、负能量位面各派遣一个长期化身，可惜的是，这起码必须是中等神力以上才能完成这样的布置，但是此时？安尼恩黄昏化身站了起来，一转眼就消失了。

纳比拉岛。

人类的基本职业其实对神是基本上无效的，神只要愿意，都可以获得20级以下的职业（和自己阵营相反的减半）。唯有传奇以上的职业，涉及到了对规则的理解，因此各个不同，所以神也不能随意模仿传奇职业。

此时，安尼恩本想随意化成了一个魔法师，它对魔法师有偏爱，毕竟这是它第一个职业，早期为之投入无数的心血，虽然它知道这是非常不可靠的职业。受制于魔网才能存在。

魔网的解析已经深入到了第六层，在安尼恩的计算中，现在的魔法女神也只有十二层魔网而已，当然就算如此，安尼恩也从来没有想到要自己造一套魔网，这可是生死不共存的冒犯啊！

只能当成万一撕破脸后的未雨绸缪。

不过这就太远了，想了想，安尼恩还是化成一位8级牧师，虽然有着教会高层的作弊，但是凭空多出一个主教甚至大主教，对一个已经组织严密的教会来说，还是显的太突然和太过耀眼了（11级以上就太注目了），现在这个等级就容易安插和修改多了，毕竟教区现在已经数百个，这样高的等级的牧师也有许多了，而且也不会让所在地的任何组织和领主轻视。

时到今日，经过漫长等待的鲁斯根终于获得了领主地地位，虽然他已经68岁了，去年教廷公开把领地授予他，虽然海军和贸易还是分享——属于费诺卡修家的领地终于又回到了费诺卡修家的掌握中，尽管世人不知道安尼恩本质上不算是费诺卡修家的人。

当年是一块贫乏的领地，现在却是大陆有数的繁忙领地，能够接到这样繁华的领地，不知道他是怎么想。

在码头上漫步，码头区有着绿化，但是更多的是喧闹，不时传来指挥船只进出的号角声，以及水手们吆喝的声音。

安尼恩走了一处码头上，记得当年，他还是一个小法师，那时，鲁巴姆和欧卡他们还在，欧卡现在已经在神国，但是鲁巴姆由于信奉别的神，是永远不会再见到了，那时，码头就是几块木板和几间草窝。

眼前，一条船已经准备离开，水手解开那紧紧拴在码头之上的缆绳，一个巨大的铁锚正渐渐离开水面，而在附近，密密麻麻的船只不断向外向内进出，码头的指挥员虽然有着类似喇叭一样的扩声器，但是声音都嘶哑了。

一个身体靠近了安尼恩，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是爱尔丝，这位教宗仍10年轻，但是终于跨过了少女的模样。显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出现了，时光，终于在她的身上留下烙印，眉宇之间，已经出现了细细的皱纹。

此时她用了变形术，修改了一下容貌，也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年轻的美丽的少妇就是信徒中至高无上的教宗，她是第一选民。除非安尼恩刻意屏蔽她的感知，不然的话这样近的距离就无从隐瞒。

“吾主。”

“我的荣耀不需要这样礼仪才能显现，而且，我亲爱的妹妹，你叫我名字好了。”

安尼恩心中有一丝感慨，它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这举动很快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爱尔丝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的相对单纯和甜蜜的凡人生活。

“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神的名字叫你？不怕周围的信徒都以亵渎罪来追杀我们？或者你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显示神迹。”说到这里，爱尔丝不由紧了紧手，并且说着：“我亲爱的哥哥。你会留在世间很长时间吗？”

“是的。我会真实的看看我的教会，信徒，以及这个世界。我需要一个相对真实的身份。”

“这个容易，肖艾普就是一个很好的身份，一家世袭爵士的继承人，没有太近的亲戚，年轻很轻，又是我们教会的神职人员。”

“他现在并没有死亡吧！”安尼恩说着，由于是他的信徒，所以他凭名字就可以知道他有没有死亡，这是一种神的本能。

“但是他选择了进阶专精虔诚使者，因此他必须有很长时间的苦修。”

虔诚使者。就是虔诚者全身心的投入神，终其一生不断接近他和她们的神，这项进阶其实各个神都有，大部分这样的虔诚使者弃世隐居，并且拒绝女色和欢乐，作为回报，他们的心智、体魄、灵魂都得到净化和升华，并最终获得神力的加持。

“原来如此！”安尼恩闭上了眼，过了几秒。他就变成了一个还算英俊的年轻人，不过这只是对外人来说，对爱尔丝来说，那个外形只是一个幻影，里面始终是神的真面目。

由于是他的信徒，所以他很快就了解这位肖艾普的一切，包括他的记忆和思想，但是，周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变化，不自觉认为这是合理的，这就是神的力量。

二人就在码头区散步，走到了一处绿化带时，二人坐在了石墩上，爱尔丝望着四周的人们，有点哀伤的说着：“和我一起的那辈人，差不多已经全部去了，比如喀法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是啊，不过既然我们超越凡人，那我们必须渐渐习惯这种感觉，不过，也有一些是永恒不变的，比如说，你不是就有我存在吗？”安尼恩说着。

“是的，你和我们同在，永在。”顿了一顿，她就说着：“可惜爸爸没有选择，不然的话我们一家都会在神国永在，鲁斯根还好，他以后会在神国，去年他获得领主位置时非常开心，我也很开心，但是他其实活不了多久了，是不是？”

由于安尼恩掌握了死亡的神性，因此它的第一选民爱尔丝，也对死亡有敏锐的感觉，她现在已经能够模糊的预感到死亡了。

“是的，他的寿命最多只有三年了，当然，这也靠他自己的调养，过于激动或者饮酒作乐都会缩短他的生命。”安尼恩说着，其实神也不可能知道一切，但是知道大概还是可以的。

“你能够延长他的生命吗？”

“延长生命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他的身体已经腐朽不堪了，留在他的那个老朽的身体内会充满痛苦，不如在我的神国换一个年轻的身体，你已经去过了我的神国，观望过真实的情况，为什么还会悲伤呢？”

“虽然我见过，但是人性还是留恋这个世界的身体。”爱尔丝有些自嘲的说着，安尼恩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抱住了。

没有一会儿，就下起了细雨，这种细雨并不会使人打消了兴趣，繁华的街道照样人来人往，特别是那些领民的年轻情侣更是觉得有着亲密交谈的浪漫——这种心情古今有之，只要解决基本温饱问题之后，而领地内已经达到这个高度，岛屿上的平均水平已经达到了大陆一流标准。

快黄昏了，酒店的香气，已经开始漂浮到街道上，街道上的行人不由稍微停一下脚步而进行观望，其它种族，甚至包括半兽人在内却流下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