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必须越过的坎

“这是时间走廊？”大约过了几秒钟，熵尊才回过神来。

以祂的反应速度，本不至于如此迟钝，明明回来好久了，但之前一直是精神失常状态，所以没意识到回来了。

此刻以冷静的心态体验着周围逼仄、封闭的九维环境，再审视现场情况，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并且，他第一时间就看出来，是黄极把祂救回来的。

无他，那足以毁灭宇宙的具现力，实在是太惹眼了。

如今又有林立为他无限承担反噬，黄极等于也可以无副作用地使用这天花板级的具现力，相当于半个太一！

圆神见祂清醒，问道：“你在十维经历了什么，怎么回来就疯了？”

“风光无限，无以言说。”熵尊认真地回答，倒也不是敷衍，而是事实。

不入十维，永远别想知晓那极致的美。任何语言描述，都是苍白的。

其他人愣了，哦？不是痛苦折磨煎熬的科学坟墓吗？

大家看向林立，林立当即解释了自己成为太一后的感觉。

也说不了，也说不完，只能尽力解释。

最后说道：“总之这就是无限的美，你们以前设想成就太一后，见证了终极真理，科学再无秘密可言，会没有目标，会茫然，会空虚，这都是扯淡！”

“那种满足是无限的，是无止境的，是不会厌倦的！”

“只能说，太一的快乐，你们想象不到。”

众人哗然，随后激动不已。

原来是这样，对啊，无限维度啊！

无限维度的绝美，怎么看得完？

什么走到终点之后会厌倦，会空虚，全是瞎猜，是农夫幻想皇帝的金锄头！

根本不存在高·潮之后的低谷，那之后是更大的高·潮……

终极真理，既是无限真理，不存在梦想实现后的说法，不存在‘见证完了’的概念。

没完！永恒处于答案的见证中！绝美的收获中！梦想的实现中！高·潮的持续推进中！欲·望的持续满足中！

林立又道：“与那相比，九维时空封闭狭窄，极为压抑。”

“犹如一个大活人被砌在墙壁里，挤压地不能动弹，但还活着，还能说话，还能思考……你的指甲还能在墙里面，微微颤动，抠砖头粉……但你能动弹的余地，也就这么多了……这比不能动还要恶心！”

“不，是比这更疯狂，是仿佛把一个大活人，塞进电线的橡皮胶里，如同灌香肠一样，扭曲成电线皮里的肉肠儿……然后你还能活着，和电线里另一群肉肠人黏在一起，交流说话……”

“不不不，比这还要难受，总之十维的快乐无法描述，而时空内的逼仄，你们也感受不到……”

紫微众人都听懵了，这真是林立的奇妙比喻，用了太多地球上的事物，好在大家对地球，乃至黄极母宇宙所有文明的情况都十分了解。

林立的比喻虽然奇特，但说到位了，有感觉了。

大家哪还能不理解？想想也是，无限维度啊，而且还超出时空，感受过那里的风光，九维时空当然就显得压抑。

但这种事，大家是体验不到的，在所有人看来，九维辽阔无边，九大坐标系延展的时空，比之三维、六维，不知道恢弘到哪里去了，令人心旷神怡。

这就像是从出生起就关在罐头中长大一样，不见外面的风光，如何知道罐头里的狭窄？

林立、熵尊这种情况，就是典型的‘我本可以容忍黑暗，除非我没见过阳光’。

“超维失败？太一有人了……”熵尊恢复正常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超维。

但他晚了，林立已经是太一了。

至此太一之路已绝，再也不能有人超脱至十维。

宇宙只能有一个意识，那就是林立。

“呃啊！是谁！”熵尊难以接受。

可不嘛！祂现在就好像一个畅游过宇宙的大活人，将永远被关在一个狭窄的罐头里了此残生一样！

这哪是救祂回来，不如杀了祂！

“是我。”林立说话间，熵尊已经杀到眼前。

但作为太一，区区九维究极体没有任何威胁。

虽然看起来只差了一级，可这是天堑！

林立好像什么都没做，熵尊就完全无法动弹了。

“是你自己冷静，还是我让你冷静？”林立淡淡道。

熵尊很清楚，无法反抗太一，甚至太一能让祂安安心心地当个老实人，打从心底里释然。

那更可怕，那样的‘我’就不是‘我’了。

“杀了我吧。”熵尊坦然道，此生已无意义。

祂还算幸运，祂见过终极答案了，祂见过那无上的美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关在罐头里了此残生？呵呵，祂选择死亡。

“你未必只能选择死亡……”林立将黄极要做的事一一说了，其中就有改变宇宙设定，让十维可以有多个生命，共同见证那无限风光。

其实求道者要成为太一，根本不是图这份力量，还就是那份美而已。

恰好，无限维度下的命运实体，美不可言，而且永无止境，是非常合格的科学终点，不会有到了终点后不知道去哪的迷茫。

如果以后设定真的改了，越来越多的求道者走到十维，也不用担心他们在那里争斗，基本也就待在那里，处于‘永恒神圣的合道中’。

根本没有合道结束后的迷茫，毕竟结束不了，那里已经超越时间了。

合道就是终点，既然是‘终点’，哪还有‘以后’的说法？

到时候只要能走到十维，就都能求仁得仁，永恒圆满。

熵尊也非凡人，一听林立说，就知道是要祂加入黄极的队伍。

“我知道你，你要做的事，根本不可能。”熵尊笃定地冲着黄极道。

他觉得，这和选择死亡，没有区别。直接去死，还死得干净点！

而若与黑帝进行特性大战，结果不一定是死啊，毕竟绝对特性千奇百怪，比如变成一盏灯一直活着，也不是做不到。

同时，熵尊感受到自己内心的排斥与否定，意识到这是林立对他的尊重。

熵尊刚拥有根源算法，就直接舍身去十维了，在信息层面并不强，可以说是顶点三尊最弱的一个，并没有完全脱离宇宙命运。

因此，林立是可以直接让祂改变想法的，让祂成为坚信黄极能成功的追随者，简直轻而易举。

但林立既然招揽了，而没有直接以太一威能强压祂，这已经是极度友好的实证了。

是以，熵尊嘴上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没有绝对特性，帮不了你们。”

黄极笑道：“我可以帮你得到绝对特性。”

“怎么可能？用根源算法得到的特性，是随机的，而且可遇不可求。”圆神在飞升之地惊道。

熵尊也知道这一点，十分不解。

黄极解释道：“是啊，既然是随机，只要看穿‘机’就行了啊。”

“什么！”熵尊与圆神都大惊失色。

黄极谈笑道：“我知道你们怎么做，就能刚好随机到什么特性。只要有‘领悟’绝对特性的资格就行了，随机对我而言，约等于随便。”

熵尊与圆神都震撼至极，他们太清楚这是多可怕的事，很想说黄极吹牛，但也都知道，黄极不是个爱吹牛的人。

“你竟然能看穿这么多？”圆神的目光灼灼，一直以来祂都以为特性是随即获取的。

而想完成课题，就要尽可能得到多的特性，然后相互碰撞交互，组合出更多的效果。

如同素材，素材多了，总有一天就能搞出绝对之圆的。

殊不知，这只是最普通的根源进步，而黄极，他能开挂！

他连信息的剧本，都能读！

什么时候随机到什么特性，他都能感知到！

“当然能，我是信息感知，而你们只是信息直觉。什么随机，都不过是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罢了。”黄极淡定道。

“你的信息感知也太强了！深度超越了这个宇宙的信息设定！”熵尊可不像黄极说得那么轻巧。

‘随机获得’这本身，就是一项绝对特性，规定了信息直觉、信息感知无论多强，都看不穿得到特性的契机。

有一个无法查看的特性在，他们只能不停地摸索，尝试。

但任何绝对，都是相对的，只要有更强的信息感知，那矛盾的特性就得靠边站。

正如黄极所说，只是站都不够高罢了……可以想象，黄极信息感知的优先级，高得发指！

“很强吗？这种事执黑者也能做到，甚至他可以直接决定你们得到什么特性，而我，依旧停留在‘知道’，执行力只在于‘因势利导’。”黄极并不觉得自己很强，相反，他太知道自己有多弱！

他能看穿信息，深度都不知道有多高。

可那又如何？他压根没有‘领悟’绝对特性的资格！

也不会有！他得到‘根源算法’这个至关重要的资质为零！明明人人都有点可能，唯独他是零！

就好像他能看到无数本神功，可他自己拿不到，只能指点别人去拿！

这跟当初具现力资质的情况类似，也是资质差得要死，只不过他打破内心桎梏后，具现力一下子封顶了。

具现力是科技力量，可以这么搞，那根源算法呢？至少他现在，完全看不到自己开启根源算法的可能，只能指点别人。

比如帮队友弄到一些特性，然后间接传播、感染、篡改、赋予给自己。

这样的衍生特性，深度也就是优先级会很低，至少不会高于原版。

但终归，是可以有特性了，也算踏入根源级。

这即是黄极唯一可以提升的地方了，帮队友，以根源级队友为手足！

圆神点点头，笑道：“我承认，你有资格与黑帝争锋，但也仅此而已。”

“我说过，你击败我，我才会考虑站在你这边。”

熵尊的态度也很明了，理论上祂就两个选择，一个是再也不能见证十维，直接去死吧……一个是帮黄极，最终改变这个宇宙的设定。

可是黄极太弱了，而黑帝太强了，想代表这个宇宙立下新规，至少先成为至强者吧？

顶点三尊，这三大根源级，就是他必须要越过的坎。

连圆神都搞不赢，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只见熵尊说道：“黄极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但你先击败圆神再说吧。”

“如果你死在圆神手中，我陪你一起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