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进阶

当感觉到闪闪留在这个世界最后一点残像都消失了，查尔斯感觉到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了，闪闪是他现在唯一能在乎的东西了，可是现在连她也没了。

没有了对地海的强烈执念，没有了对于安娜的思念，最后连闪闪也没有了，他的心在这一刻空了，他跟世界的联系在这一刻也断了。

“我在你的许愿下来了，你还继续下去吗？”一条思绪凭空出现在查尔斯的脑海中。

成百上千的感知器官缓缓的从查尔斯的血肉之中钻出来，“看”向空中，“看”向漫天黑色蒲公英中005的真正模样。

005品尝起来像是血腥中的腥甜，闻起来像金属切割开后露出来的鲜气，听起来像岩浆凝固的啪嗒声。

各种感知器官都有感应，但是唯独视觉器官无法收获。

而且其他器官感知到的东西，也没法记忆在脑海中。

每当查尔斯想到自己的感知器官接受到的东西形成概念记录起来，他脑海中对着面前东西冒出的新概念仿佛会长脚一般，自己走掉了。

005真身无法被存在任何记忆中，因为哪怕就是对方记忆里面的模糊概念也属于祂的一部分。

“你到底要不要继续？时间毫无意义，但我讨厌重复。”005的催促声再次响起。

“继续什么？”查尔斯机械说着，他所有感知器官收回来，麻木的继续吸收着四周包含一切的知识。

“愿望是我跟人类的交涉的方式，而你女儿的愿望是想让自己的父亲成功，既然我收到报酬，那我就必须协助你完成目标。”

密密麻麻的黑色蒲公英降了下来，盖在查尔斯的身上，它们带走了一些东西，那些是查尔斯思维中最后残存的一丝人性。

没有了最后的保险丝，查尔斯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不断畸变跟肿胀的血肉肢体如同一颗世界肿瘤在地海迅速蔓延。

查尔斯的身体迅速膨胀，当上顶到岩层下抵到海底的时候就开始向着四周蔓延了。

血肉膨胀很快但不会永远膨胀下去，到达了一个顶点之时，膨胀的血肉开始长出一些黄褐色的眼球，并且急速向内心坍缩。

查尔斯曾经一直在意的时刻终于来了，跨过这条线，他就成为了意迪克。

但是这次跟其他位面不一样，就在查尔斯即将成为意迪克的那一瞬间，005把收集来的人性重新注入了回去，时间忽然停住了，祂现在处于查尔斯跟意迪克的叠加态。

此时查尔斯的血肉岛屿身体，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巨大的纺锤体肉块，而且他的身体不完全是实体，看上就像是盖上一层水彩画的滤镜是他用来控制时空的器官。

上面颤抖的血肉触手上长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黄色眼睛，在眼睛与眼睛的间隙之间，各种滴着黑色粘液的畸形嘴巴，不断的拥挤嘶吼着。

在这些东西的正中央有着一颗巨大的明亮黄色眼球。

对于这颗眼睛，查尔斯及熟悉又陌生，他看过很多次很多次。

他现在才知道这颗眼球能看穿一切的过去跟未来。

在查尔斯现在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因果，只有循环跟一条条线。

也许其他意迪克也是这样，但是不过跟其他位面意迪克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在005的帮助下，现在的祂还拥有微弱的人性。

现在的查尔斯已经彻底融合了莉莉，彻底掌握了穿梭时间的能力。

当感知到自己真的拥有了这种能力后，随着查尔斯心中微微一动，祂四周的一切都迅速倒转。

很快他穿梭时间来到了一个多月前，在这里，查尔斯看到了过去的闪闪。

对于这唯一的牵挂，查尔斯情不自禁的把自己从时空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没等查尔斯有任何举动，那位还活着的闪闪挡在了巨大的血肉岛屿面前。

白光不断在四周闪现，迅速割裂出大大小小的时空裂隙，密密密密麻麻的时空裂隙如同一面墙壁般把双方隔绝开来。

查尔斯用自己那如同岛屿般巨大的黄褐色眼球，把注意力留在闪闪身上。

闪闪认不出未来的父亲，在她眼中，面前的这纺锤状血肉怪物是一位十分危险的神明，意迪克。

“不管你是什么，休想碰我爸爸！走开！”闪闪用力挥舞的触手，那副表情仿佛是一只暴怒的大章鱼。

“闪闪在保护过去的我，哪怕她明知道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查尔斯心中感觉到了自己女儿的决然。

看着自己那女儿上百只荧光绿色的眼睛，查尔斯终于动了。

祂缓缓抬起一根触手向着她伸了过去，唰地一声，时空裂隙毫无意外的，把那触手切成两半。

但是这早就已经在查尔斯的意料之中，那触手并没有丧失行动力，它以极快的速度向着闪闪飞去。

闪闪不断驱动白光想要把它传送走，然而以往屡试不爽的一招第一次没有派上用场。

那不大的触手完全无视了闪闪的任何攻击，带着一道残影瞬间飞来到了闪闪的头顶。

拥有着查尔斯感知的触手微微弯曲，好似拍皮球般在闪闪那触手上轻轻地拍了拍。

重新感受到女儿的温度跟灵魂，查尔斯此时已经几乎丧失任何情感的内心，如同冰块般裂成了几块。

查尔斯的温柔，安抚了闪闪那紧张到了极致的心情。

之前那几乎快要凝固的气氛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是带上了一丝温馨。

时空裂隙形成的墙壁被撤了下来，闪闪瞪大所有眼睛对着意迪克迟疑地问道：“爸爸？”

这话一出，查尔斯的内心几乎瞬间失守，他想开口，想开口让自己的女儿远离自己，离得越远越好。

然而就在查尔斯就要开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世界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如今变成意迪克的他变得十分的强大，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开口还是不开口的两种不同未来走向。

无论是自己现在开口还是直接带走，闪闪最终的结局都没有变化。

她注定是离开自己的，只是方法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