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智者愚者

卡列尼城，中心区域，胜利广场。

这里曾经是第三集团军召开誓师大会的唯一地点。

也正是曾经在这里，帝国军立下了打败王国军的誓言，并且在十年之内，打的王国毫无还手之力，从加西里到王国都城，联合王国曾一度被帝国的红鹰旗帜支配恐惧。

但是现在。

象征荣耀与武力的红鹰旗被丢在地上肆意践踏，胜利广场的上空，飘荡是王国的金狮旗帜。永不陷落之城的神话，到这里已经破灭。

布鲁诺·瓦伦站在广场的中心，昂扬着脑袋看着金狮旗。

他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卡列尼永不陷落的神话，因为他而破灭，这里的历史会将他铭记。

遗臭万年？

不！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百年甚至千年之后，历史只会记住他弃暗投明，帮助王国军获得胜利的丰功伟绩，但是却绝对不会清算他背叛帝国的罪孽。

而恰恰是那些高傲自大的帝国军队。

尤其是那个占着巨大的武力，肆无忌惮插手执法总局内政的军队系统指挥官福斯特，必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背上千古的骂名。

因为是他让卡列尼陷落，是他让帝国的这场战争走向失败。

这件事只要想一想就让布鲁诺颇为兴奋，不过也有那么一点美中不足的地方，比如说到目前为止还未找到福斯特的踪迹。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作为执法总局的局长，对于卡列尼的熟悉程度，就算是福斯特也无法与他相比，但是这么多天过去，福斯特却如人间蒸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踪迹。

布鲁诺不甘心。

他之所以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不就是为了亲眼看到卡列尼城陷落，亲眼看到被捕的福斯特懊悔的表情嘛。

可是来不及了。

三天后，他将要随同王国的空军返回加西里，听说是王国在前线正面战争上虽然打了帝国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帝国军训练有素的陆军却生生抵抗住了进攻。

因此为了奠定战争的胜利，王国军需要借助战争飞艇的空中支援。

也就是说。

三天后卡列尼城将彻底交接给空降1师，同时有新的分部总长接替他的位置，而他将随同战争飞艇返回加西里间谍系统述职，并且接受王国的奖赏和册封，以及获得更高的职位。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3天。

如果这3天无法找到福斯特，他将彻底失去手刃福斯特的机会。

陷落卡列尼，斩首第三集团军总指挥官，这个“简单”的愿望真的难以实现吗？

布鲁诺不相信。

他一把夺过助理手中托盘上的红酒，也不使用高脚杯，也没有半点绅士的优雅，而是如野蛮人般粗鲁的直接对着瓶口大口大口灌着酒精。

这个新助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布鲁诺。

在这个新助理的印象中，这个卧薪尝胆数年，终于陷落卡列尼的王国英雄，举手投足一直都是一个优雅的绅士，可是现在却和绅士半点不沾边。

砰！

一口气灌下一瓶红酒，布鲁诺眼中不仅没有迷蒙，反而闪烁着摄人的目光。

“现在开始冷静下来想一想。”

布鲁诺以最优雅的方式坐在王国的金狮旗帜下，右手托着下巴，45度昂着脑袋，眼睛微微半眯：“首先要论谋略，10个我也不是福斯特的对手；其次来讲行军打战，100个我也会一败涂地；最后分析战局——”

“是我赢了。”

“没错，最后的战局是我赢了。”

布鲁诺并没舒展开眉头，而是皱的愈紧：“为什么会是我赢？无论是谋略、行军、诡诈……各个方面都无法与福斯特相比，这是为什么？”

寂静，无尽的寂静。

直到微风扬起沙尘，阳光刺入瞳孔，布鲁诺才彻底将眉头舒展开来：“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因为即便一万个福斯特也没有我对卡列尼城熟悉！”

“没错——”

布鲁诺嘴角拉起一丝微笑：“扬长避短，是愚者对战智者的取胜之道。”

他站起来，朝着空降师临时指挥部的方向走去：“既然我所熟知地方都没有你的踪迹，那么事情就更简单了……”

“朝连我都无法熟知的地方寻找不就好了？”

“卡列尼城还有我所陌生的地方吗？”

“有，当然是有的。一个是军队驻地，另一个是审判大楼，但是这二者他都已经亲自带人去扫荡了一番，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

“法师专区。”

……

法师专区，地下防空洞内。

维迦看着面前的福斯特，口中久久没有言语，因为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端坐在办公桌后，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一切一切都没有半点改变，也没有半点紧迫的感觉，似乎外面卡列尼的陷落不曾给他造成一点影响。

换位思考一下。

如果他是总指挥官，这个永不陷落之城因为他的错误判断而陷落敌手，他不仅要背负巨大的责任，随时还有着生命的危险，甚至有可能因此而遗臭万年，这个时候就算不惊慌失措，也应该提起精神思考如何解决面前的困境。

但都不是。

福斯特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道：“维迦·卡列尼少尉，欢迎回到第三集团军，发生这样的事情真是抱歉啊，看来贵官的表彰大会大概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表彰大会？

维迦实在不知道到了这个节骨眼，为何福斯特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用干硬的语气说道：“指挥官大人，那种东西怎么样都无所谓，请恕我直言，我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吗？”

“胜利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福斯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要论谋略，要论行军打战，一百个布鲁诺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他却赢了我一局，这是为什么？因为即便是一万个我也比不上他对卡列尼了解。”

福斯特微微睁开眼睛：“归纳总结，方为智者，而智者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现在的我非常清楚，地利，就是决胜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