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8章 高德与换日

盘天氏闻言，狡黠一笑，露出一个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的表情来。

“你祖父这个人，在祖窍期里，的确算手段高明，甚至可说非常厉害，几手霸仙酷刑手别出心裁。只是性子太狂傲，和不少祖窍修士发生过冲突，没什么人待见，他如今并不在山上。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

盘天氏说道。

方骏眉点了点头。

盘天氏凝视着他道：“小子，修炼去吧。你的未来，会比他更光明，不要在他身上，分散了太多精力。”

方骏眉再次点头，拱手而去。

……

之前那两个带路的祖窍修士，此刻已经守护在小院外，一副会一直守下去的样子。

错身之时，方骏眉还是忍不住传音给二人，若是振眉道君来，请他去见一见自己。

盘天氏在方骏眉进去之后，也进了院中，拍响了高德的门。

“小子，真君要见你，跟我来。”

盘天氏神色极严肃。

高德却是笑的很轻松，仿佛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一般。

二人一起，驾云而去。

……

很快，再次来到了那尊王殿前。

高德独自进去，盘天氏留在了外面。

大门轰然关闭！

……

大殿深处，那火焰依旧燃烧，换日真君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一样，冷冷看着高德进来，目光锐利无匹。

高德与对方对视，目不转睛。

这一刻，已经没有一点猥琐之色，神色平静又正经。

“见过前辈。”

走到近前之处，拱手行礼，依旧对视。

“你之前，见过我这个境界的修士吗？还是你们卜算道的修士，都是这么胆大包天？”

沉默了片刻之后，换日真君先开口问道。

高德微微一笑，说道：“自然不曾见过，只是我们卜算道的人，向来信命，前辈若要杀我，我躲也躲不了，前辈若是对我没有恶意，我又何必胆怯？”

对于自己是卜算一脉修士，被看穿的事情，没有一点惊讶。

换日真君闻言，眼中神色如常。

“告诉我，你的卜算水准，现在到底有多高了？能算到哪个层次的事情？”

换日真君问道。

高德闻言，讪讪说道：“晚辈惭愧，现在只能算到祖窍之下的层次的人事，那些因果太深重的事情，同样算不出来。”

“那我要你何用？”

换日真君马上就冷冷说道。

高德听的愕了愕。

“你拼着暴露自己是卜算道传人的身份，来参加这场比赛，不就是为了以此为晋身之资，换到你想要的东西吗？”

换日真君冷冷再道。

“前辈果然目光如矩！”

高德不知真假的目光颤了颤，苦笑着说道：“晚辈现在，的确算不到那么远，但境界高起来后，水准自然也就高了，自信早晚有一天，能帮上前辈的忙。前辈若是能帮晚辈修练的快一点，晚辈还能更早的帮忙。”

侃侃而谈。

这一段话，也不知道在高德的肚子里，转了多少年。

以凡蜕境界，来跟一尊高高在上的人祖博奕，高德的胆子，大到不可思议，比起他那位口中常说的祖师，他或许更有野心，更有欲望。

换日真君闻言，凝视着他。

……

“何必等那么多年，抢了你的传承，我自己修炼，岂不更好？”

片刻之后，换日真君再道。

高德闻言，没有紧张，微微一笑道：“前辈或许不知，我们卜算道一脉，最讲天分，不是人人都能学会学精的，于亿万人中，也未必能找到一个顶尖资质的弟子，晚辈不才，正是那其中之一。请恕我直言，前辈并非卜算道之材，就算抢了我的传承，也是不可能修炼成功的。”

换日真君闻言，沉目默然，深邃难知。

“若前辈不信，晚辈可立下人祖誓言来。”

高德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换日真君依然不语。

又好片刻之后，才再次开口道：“此战之后，你们是必须离开的，我就算想留下你，暂时亦不可能。”

这是松口了。

高德还不心中大喜，忙道：“前辈若是不弃，晚辈修到祖窍后期之后，愿再来见前辈。”

“我怎知道，你将来再来圣域之后，是来找我，还是去找其他人？”

换日真君幽幽说道：“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将来会和谁对上，小子，你既然让我碰上了，就只能选择帮我，而不能再帮别人。”

高德闻言苦笑。

对方果然不好糊弄。

从高德的立场来看，当然应该是选择最强的修士来投奔，但这件事情，不是他说了算！

他选择参加南圣域的十强选拔战，被带到这里来，第一个碰上哪个人祖大佬，就只能是那个人祖大佬，全看命！

“前辈，我还要在外边，闯荡到祖窍后期，总需与其他人往来交易的，不过我可承诺前辈，任何对前辈不利的卦，就算算出来的，也不会告诉别人。”

高德说道。

这一刻，或许方骏眉已经被他忘了。

傍大腿这种事情，当然是越粗越好，或许这些人祖修士，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

“你立个从此效忠于我的誓言吧。”

换日真君淡淡说道，极其的轻描淡写。

高德闻言，却有些傻了，他的确是来傍大腿的，但也没打算卖身给别人啊！

“前辈……晚辈自由自在惯了，不喜约束，还望前辈，放我一马，晚辈将来，必有厚报。”

高德小心斟酌着词语，不敢惹怒了换日真君。

话音落下，嗤笑声起。

换日真君瞥了他一眼道：“你的卦像显示，今天有机会，从我这里，讨到这个便宜去吗？想从我手里，得到修道资源，又不肯付出大代价，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压力无声落来，落在高德的心神上。

高德面色凝起。

沉默了片刻之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前辈见谅，我只想和你交易，不想卖身于你。前辈若是肯栽培于我，我可保证，将来会送你几分关乎紧要的卦做回报。”

高德坚持道。

说完又道：“若前辈不同意，尽可现在就杀了我，反正时间还充裕，前辈可回南圣域去，再寻个人来替代我。”

换日真君闻言，目光冰冷锐利起来。

高德看向他，神色罕见的决绝。

“前辈杀了我，不会失去任何东西，也不会得到任何东西，前辈不杀我，在未来或许将得到几桩大收获，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前辈想必比我更清楚。”

高德再道。

……

一阵沉默。

“老夫怎知道，你的算卦水准，将来能达到那么高，那么远？若你只是吹牛皮，岂非白白栽培你了？”

许久之后，似乎还是换日真君先松口，再次问道。

高德闻言，微微一笑。

“前辈，你想必已经活了至少几百万年的寿元，也见识过一些卜算道的修士，可有人比我做的更好吗？”

高德自信异常。

换日真君默然，目光深不可测。

“我给你一样东西，你帮我推算一样事情，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耗费了多少代价，推算出线索来，算你过关，推算不出来，我都当你是个没用的废物，立刻宰了，明白了吗？”

片刻之后，换日真君再道。

高德闻言苦笑。

这些老家伙，果然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动的，与他们打交道，更是有种伴君如伴虎般的心惊肉跳感觉。

他在来之前，已经前前后后思索了很多，仔细斟酌过言辞，但换日真君瞬间就会全部推翻，仿佛刚才的话，根本一句没听进去一样！

“晚辈愿意一试！”

高德拱手说道。

他还能怎样？

……

南圣山上，因为方骏眉十人的到来，掀起了不小的轰动，议论极多。

但众人一来就闭关，又有祖窍修士守卫，再加上换日真君传令不准打扰，议论久了，也渐渐淡去。

众修们该什么干什么。

方骏眉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揣摩霸仙酷刑手，他是不指望振眉道君来教的。闲暇之时，也把自己的几门手段，再一一梳理，期望推演的更厉害一些，或者生出些新的变化来。

时间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

这一日，方骏眉门上的禁制，终于被人触动。

方骏眉望着大门，目光微微有些复杂，这门外的修士，究竟是前来指点的他那个修士，还是振眉道君，又或者是其他人？

眨巴了两下眼睛，方骏眉站起，撤禁开门。

高深莫测的气息，横亘在身前。

门外站着一人，是个白衣黑发，身材颀长的青年男子，混身散发着冰寒冷漠的气息，眉如剑，目如剑，唇如剑，整个人更仿佛是一把开锋的剑一样，锋利无匹。

此人的法力气息，比起盘天氏五人，还要强上一截，但比起换日真君来，又差的远了。

不过方骏眉暂时还分辨不出来，对方究竟是至人中的哪个境界。

“你就是这次的第一方骏眉？”

白衣男子冷冷问道。

“是我，见过前辈。”

方骏眉行了一礼。

“跟我来。”

白衣男子再道了一句，就转身而去，脚下一把两三丈长的冰白色的剑影，凭空而生。

方骏眉谨慎的神识扫了一圈，见没有其他异常，那两个守院修士，也依然守在那里之后，才跟了上去。

对方不是振眉道君，不知为何，竟让他心头莫名的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