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目的和目标

“这样说的话，也就是只过了四个月？”千寻泪抿了口特制的温热红茶，刚刚清洗完身子，正是舒爽安适的时候。

“是啊，魂师大赛的事情就好像是就在前几天一样……”

“不过四个月也过了很久了，你都快五十级了，对了，这茶加了蜂蜜啊。”现在的千寻泪可以轻易的探查到任何人的魂力等级，如今的叶泠泠已经四十九级了，她的修炼速度很惊人，看来这四个月，武魂殿必定投入了大量资源在她身上。

“啊，你不喜欢吗？”正在看书但又无法集中精神的叶泠泠身体轻微的一颤，可是被千寻泪察觉到了。

“没有的事，是母亲告诉你的，我喜欢甜的东西？”千寻泪是个十分好懂的人，但是在遇见叶泠泠之后他也没有表现出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叶泠泠只是轻声应了一下，低着头看着那本关于武魂殿刑法的书，似乎没有直面千寻泪的勇气。

“不是和你说过，和我说话不要逃离我的视线，不然我总以为你是在害怕我，我的长相应该不至于到不能看的地步吧。”千寻泪十分不熟练的调侃道，在颜值这块，没有人会觉得要比千寻泪还要高。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阿水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感觉多了些什么，有些陌生……”叶泠泠抬眼瞄了一眼，但又不敢和千寻泪对上视线，甚至还用书本遮住了姣好的面容。

千寻泪有些后知后觉，他在梦里以神明的形象度过了上千年，同时又继承了亚托克斯的神魂，千寻泪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气质和从前完全不同，如果他想隐藏自己的存在，那么没有人能发现他，但是现在的叶泠泠，从千寻泪的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

“没事，习惯就好，我们一起去见母亲吧……”千寻泪明白了，自己是适应了身体，但是没有适应突然增强到离谱的精神力，就算他没有主动外放神魂的力量，但是还是会造成精神力的泄露。

喝完杯中的红茶，千寻泪拉起叶泠泠的手要去和比比东报个到了，他突然回头道：“对了，泠泠，你的红茶，我很喜欢，请务必让我多尝尝。”

叶泠泠久违的露出了笑容，蓝色的眼睛弯成了两只月牙，她眼中的这个男人身上的让人难以接近如同寒冰般的气息总算消融了几分。

极端的高贵，淡漠，超凡脱俗，这些不属于千寻泪的气质却在他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来，千寻泪知道自己不是神，而是真真切切有着丰富情感的人类，必须得抛弃虚伪的神明模样。

他的变化的原因在于他从亚托克斯继承到的力量，现在已经不能说是继承，这是他重新拾回的。

千寻泪得到的是曾经作为亚托克斯分离留下的魄，也就是精神力量，但不只是精神力，他经历的上千年，得到的还有繁多的记忆，记忆是寄宿在魂上的。正是因为有了魂，魄才会存在，魂会不停的生出魄，而魄能够凝练魂，两者相生相联，缺一不可。

人的身躯死亡，灵魂就会离开躯体，然后心魄会因为没了束缚逸散，心魄逸散到一定程度，魂也崩溃成一缕缕的残念。

千寻泪早就搞清楚了关于灵魂的一切，为了复活白琳，这些知识都是必须的。

当初的白琳放弃躯体，灵魂被千寻泪的武魂所吸收，但是因为那把剑不是真正的生命体，只能保住白琳的灵魂，但是她的精神力量就无可避免的逸散了。

在战争梦境中，白琳能够存在的原因也很简单，战争梦境就是亚托克斯用强大的精神力量形成的幻术，千寻泪经历这个幻术，亚托克斯留下的心魄就会融入千寻泪的心魄之中。

借助亚托克斯强大的精神力量，白琳的灵魂有了保护壳，这样她就可以在无生命体也能存在。可是千寻泪离开了战争梦境，那些心魄就全部归他所有，无法再分给白琳。亚托克斯留下的魄是无主的，但是只接受千寻泪以及那把剑中的白琳，而千寻泪的心魄只能是他自己的。

想要复活白琳，千寻泪必须取得能够承载白琳灵魂的精神力量，也就是重新凝造魄。

生命死亡，魂魄脱离，其中的魄会逸散，只要将逝者的灵魂消灭，再把那些逸散的魄收集在一起，无主的魄就会形成。

千寻泪本就有着斩魂的力量，他的剑刃能够灭杀灵魂，也就是斩掉魂中的记忆，这是他在武魂殿的四供奉尘默与尘心一战时领悟的剑法，尘默的那一剑斩碎了尘心的部分灵魂，这意味着尘心的记忆缺失了部分，对于剑道之人，记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吸收人死去后逸散的心魄，现在的千寻泪可以轻松做到，毕竟他的精神力可以说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魂师。

可是事情不会如同他想象的那般简单，白琳和他一同在战争梦境中度过了上千年，在梦境中白琳的灵魂成长到了和他相近的程度，也就是说白琳所需要的心魄量大到可怕。

这意味着，千寻泪必须杀死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的人才能复活心爱之人，现在的他不过是个魂王，比他强大的魂师数不胜数。

实力才是根本，没有实力，一切都只是妄想。就像想要学好一样技艺，天赋只是根基，不付出努力，就不可能做到。

不仅仅是复活白琳，千寻泪要做的还有复仇，向着泰坦巨猿，向着那个姓戴的家伙，向着所有的与他为敌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刺出利刃。

…………

“对了，泠泠，你有见过武魂殿的大供奉吗？”千寻泪当然指的是千道流，童年时期他的修炼都是在这位被誉为最强封号斗罗的老人。

叶泠泠歪头看向千寻泪侧脸，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那种大人物我怎么可能见得到。”

“不应该啊，都过了那么久了，爷爷绝对不会对我不管不问的啊。”千道流对千寻泪的关心程度也不会比比比东少多少，特别是在千寻泪小时候，一老一下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一起。

“那位前辈是阿水的爷爷啊，闭关结束没多久，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叶泠泠生怕千寻泪修炼走火入魔。

千寻泪摇了摇头，略显疲惫的说道：“可能你没有发现，我的魂力，在这四个月里没有丝毫长进，现在我几乎无法通过冥想来增长魂力。”

“怎么会这样？”对于一个魂师而言魂力多么重要不言而喻，叶泠泠当然知道千寻泪对于力量的渴望，也明白武魂殿圣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如果不能修炼，不能成为封号斗罗，接下来的事情她自己都不敢去想象。

“那要怎么办，如果需要我的话，做什么都行……”叶泠泠连忙说道。

“嗯，当然需要你给我一些精神支持了，我的修炼一直都是爷爷指导的，他会告诉我该怎么做的，我自己都不担心，你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千寻泪弹了一下叶泠泠的额头，突然亲昵的举动让她有些苍白的脸色缓和不少，得知千寻泪修炼上的问题，她都不能稳住心神，表现的比千寻泪这个当事人还要惊慌。

千寻泪自己当然对他现在的情况没有什么紧张感，他都有了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魂力的提升总是会有办法的，现在的他好歹也是经历过漫长岁月的人，不是个十一二岁冲动无知的小孩。

见到比比东的时候，千寻泪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姐姐，母亲的亲生女儿，千仞雪，从来没有主动提起母亲，就是因为区别对待太过于严重了。

当初魂师大赛的时候，扮成雪清河的千仞雪可是离比比东很近的，但比比东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但她们不愿意主动对千寻泪讲的话，他也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以后总会有机会了解的。

“不要抱那么紧啊，我不是小孩子了……”因为身高的缘故，千寻泪只能看到比比东淡金色的柔顺长发，以及那九十五的强大魂力，他的母亲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最强的几位封号斗罗之一。

“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小屁孩啦，话说，修炼有必要那么拼命吗，四个月欸，整整四个月不问世事，你知道泠泠她多……”

接下来就是来自母亲的无限问候，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比比东自己似乎忘了曾经的她为了实力拼尽一切修炼，只为复仇。

“等等，你的魂力修炼四个月怎么一点也没增加？”比比东发现了盲点，千寻泪并没有用精神力封闭自己，能被比他强大的多的比比东探知到魂力等级，但他也可以让任何人都无法得知这一点。

千寻泪苦涩一笑，稍微的撒了个小慌：“啊，不知道为什么，冥想根本提升不了魂力了，四个月做了无用功。”

“无用功吗？这倒不会了，你看你现在，我感觉站在你面前也像个小女孩了，这就代表阿水你成长了嘛。”

比比东说的是实话但也是安慰，眯着眼睛笑的她，可是千寻泪从那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丝杀意的冰冷，千寻泪并不理解这冰冷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我想爷爷他应该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吧……”

“指望那个老头子？那个老不死的闭了死关，鬼知道这次会不会是真的死了，还不如指望泠泠呢。”比比东像是想通了什么，推开自家儿子，挽着叶泠泠把她带到了那专属于教皇的行政桌前。

“啊？为啥？”千寻泪看着比比东指导着端坐在座椅上的叶泠泠批阅文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娘我现在还年轻的很，能保护到你儿子到封号斗罗，你要是不能修炼正好，免得一直跑出去让我担心，现在你快十五了，再过两年就可以给生个大胖孙子…………”

“我……”千寻泪无言以对，叶泠泠则是已经羞涩的涨红了脸。

眼看着比比东又想说什么奇怪的话，千寻泪连忙打断道：“妈你这是在培养泠泠吗，她要当文职？”

“不是简单的文职，泠泠这孩子很不错，我打算把她当下一任教皇培养，和娜娜一样。”

“啊？啥？她们两个是预备教皇？那我呢？”千寻泪突然暴露本性，不是我先来的嘛？

比比东眼睛一瞥，嘴角微微上扬，表情轻佻，这样的比比东还是千寻泪第一次见，他知道事情不妙了，“你？不就是个拿着剑四处惹事的小屁孩嘛，教皇是武魂殿的象征，又不需要强大的战斗力，再说了，你也不会喜欢一直坐在办公室或者会议室吧。”

“好像是这个理，不对，不是教皇的话，那我要干嘛？”千寻泪似乎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清除掉了在梦境世界停留时间过长的后遗症，因为比比东的影响。

“当然是继续做你的执行官啊，要不然你以为我建立裁决圣殿是为了谁啊？”比比东理所当然的说道，现在的武魂殿，武装力量最强的不是长老殿而是裁决圣殿了，只不过现在的裁决圣殿没有封号斗罗坐阵，毕竟魂师界的法律对封号斗罗级别的人物是无效的。

“可是，你不是还有建国的计划吗？”

一旁代替比比东工作的叶泠泠一愣，听到了一句惊人的话。她的惊讶毫无疑问被千寻泪注意到了，他才想起来，这件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是啊，我要建立一个宗教帝国，皇帝与教皇分权而立，不过这个计划要无限期的延后了。”比比东摸了摸叶泠泠的脑袋示意她是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无限期延后？为什么？只要灭掉星罗帝国，统一大陆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千寻泪即便当了千年的神，但他仍然没有作为上位者的资质。

“阿水，你觉得对于数以亿计的普通人而言魂师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比比东突兀的问出了一个哲学问题。

“荣耀，力量，人上人，每个人都渴望成为魂师，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这的确是理所当然的，阿水，不过这个理所当然，你没有意识到吗？”

黑色的眼瞳深沉似海，千寻泪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高人一等，不能理解的力量，即是畏惧，憎恨，厌恶。”作为恕瑞玛的神灵，当他俯视向他跪拜的凡人时，除了虔诚，他看到的还有被他伟岸身躯遮挡出的阴影。

“对的，现在的武魂城已经无法靠着魂师的名号吸引更多的普通人，这个城市已经到了极限了，除非我们使用暴力，否则以魂师为主体的武魂帝国根本无法建国，所谓的平等，所谓的和平也不可能实现。”

那要如何去做呢？千寻泪考虑着，他回忆着符文大陆的凡人对于力量的看法，他也想起了亚托克斯说过的话，“和平是最大的谎言”，的确，想让魂师与没有魂力的普通人相互理解是不可能的。

“行了行了，这件事不是阿水现在应该考虑的，在你成家之前，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吃好喝好玩好，身体健康，不要让我操心，适当的能帮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就很欣慰了。”比比东伸了个懒腰，凹凸有致的身材并不刻意的显露了出来。

“不过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成为了武魂帝国的皇帝，那我就是皇太后了，我要给你开个后宫，找一堆好看的女孩，然后给我生好多的可爱孙子，孙女也行，对了，泠泠，你不介意吧？反正我不介意……”

叶泠泠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摆头，红着脸强行集中注意力在手上的文卷上，这种古怪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哎呀！羞死人了！

“虽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但我的儿子例外，哼哼。”比比东，骄傲脸。

“啊，这……”千寻泪无语凝噎，我的意见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嘛，“那你们先忙吧，我出去走走……”说完千寻泪的确要出去散散心了，毕竟对于他而言已经离开太久了。

“啊，阿水，你的永恒之心还在我这儿呢。”比比东将一颗血红的戒指抛给千寻泪，这是他的魂导器，在闭关之前比比东收回了，说要往里面装一些阿水会用到的东西。

接过戒指千寻泪直接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这是和她的订婚戒指，绝对不会忘记，“对了，另外一只呢？”

“我先保存着，等你需要的时候再给你。”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千寻泪伤心，比比东并没拿出另外一枚永恒之心。

“哦，那我出门了……”只要魂力等级足够了，复活白琳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的千寻泪除了时长会想念，但也不至于抑郁。

“臭小子！你戒指里的烟我可是都看到了啊！”千寻泪刚刚转头，比比东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嘶！！”几乎不怎么出汗的千寻泪这个时候突然感觉背后冷汗直冒，虚了。

“虽说抽烟有害健康，但是你好歹也是个魂师，也没什么，可是，不要买那些普通货色了！我给你装了些高档的，少抽点，听到没！”

这家呆不下去了，千寻泪拔腿就跑，一点也不带留念的，你妈还是你妈，永远都能按你的脑壳，也永远……

为了不遇到什么熟人，比如狼叔，黑叔他们，千寻泪特意的用神念遮蔽了自己的存在感。好不容易跑出偌大的教皇殿，本以为可以去街上搞些四千年没有吃到的美食，结果一出门就踩到地雷了，千寻泪四千年没啥波动的情绪，在这一天就上窜又下跳的。

“汩水？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道疑惑，一道审视，一道敌视的目光刷的一下同时射向千寻泪，他知道自己今天是没完没了了。

潇洒的从永恒之心中拿了根母亲大人的高档烟草，千寻泪目中无人的点燃了叼在嘴里的烟悠悠走过，企图蒙混过关。

“喂！问你话呢！”胡列娜脸色微红但是语气愤慨，大声说着。

千寻泪的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也知道该怎么去做，对上那三道目光，嘴角拉出一抹一点也不讨喜的笑容。

“我在这里，你们很意外吗？”吐了口白烟，千寻泪漫不经心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