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拉亚斯特

飞升者对于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不清，无论是几年还是十几年几百年可能虚晃的一下就过去了，亚托克斯没想象过一眼万年是什么感受，但是转瞬间三十年过去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甚至都没有反应时间的流动，这三十年就这么没了。

“阿托，东西带好了吧？”

“我的女王大人，你确定人家会喜欢这种玩意儿嘛？”

“相信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一定会喜欢的。”白琳说的振振有辞，亚托克斯看着自己手里的海蓝宝石感到有些困惑，真的会有人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嘛？

时隔将近五十年，恕瑞玛的第二位太阳神裔终于不负众望的诞生了，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位飞升者出现的代价巨大无比，在恕瑞玛的祭司和魔法师们尝试了无数次，付出了许许多多的生命之后，晋升太阳神裔的规律终于被找到，可以宣布飞升者的怪物形象至此就要改头换面了。

“拉亚斯特？这个名字听上去很陌生啊，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白琳问着。

“明明马上就能见到了，你很着急嘛？”

“能不着急嘛，这可是新人啊，新的飞升者，我们无尽寿命的陪伴者，可以说是亲人般的存在了。”

“有我还不够嘛？”亚托克斯开着玩笑道。

“还不是为了你在这个世界能够有些陪伴你的人吗，真是的。”

强大的力量并不能让不朽的神明存活下去，孤独会杀死任何有着意识的事物，神也不例外。

亚托克斯这几十年里走遍了恕瑞玛，和其他飞升者们共同度过了时间，知道了娜迦内卡是个喜欢制作毒酒的怪女人，除了亚托克斯以外没有飞升者敢喝她的酒水。用他们的话说，“这是个变态蛇女。”

豹人塔亚纳利是位睿智的战士，深明大义，和蔼但并不仁慈，他带着亚托克斯徒步环绕了大塞沙漠，收编了沙漠里的强盗，虽然那些强盗都死在了这位战士的利刃之下。

飞升者中除了内瑟斯和萨亚罗特应该没有所谓仁慈的家伙，他们的不朽是建立在血肉精魄之上的，没了精魄的支持他们还是会受到死亡的威胁，所以他们需要祭品，凡人的生命并不重要。反正恕瑞玛根本养活不了过多的人，那些多余的人就是会成为飞升者们的‘食物’，这是残酷的，但也是必须的，即便不向恕瑞玛的天神战士们献出生命，恕瑞玛严酷的生存环境还是会杀死他们。

太阳圆盘只能让一小片区域变成绿洲，它产生的河流养不活所有人，必定会有所牺牲，没有牺牲怎么会有胜利，飞升者需要的血肉精魄并不多，瑟塔卡为了限制飞升者们的兽性，禁止他们主动的杀死人类。

然而飞升者们的祭品来自于向他们许愿的人，和晨曦巨龙相似，他们会为自己的信徒们完成愿望，代价就是生命，等价交换，没有凡人会把飞升者当成邪恶的存在，除了那些心怀憎恨的人，这些人并不少。

再次来到恕瑞玛的都城，这座城市没有实质的名字，太阳圆盘就是一切，如今新的太阳神裔的降临，让所有的飞升者再次齐聚一堂，亚托克斯也将成为前辈了，他也会是新飞升者的老师。

黑暗的地底陵墓

“好久不见，亚托克斯，最近过的还好吗？已经五十年了，感觉怎么样？”第一个见到亚托克斯的是内瑟斯，这位犬首人身的天神和以前一样是那副恬静的模样，岁月只会让他的智慧沉淀下来。

“挺好的，就是有些无聊了。”亚托克斯实话实说，自己的确挺无聊的，时间太长了，足够把想做的事情都完成，这就是许多飞升者都处于一直沉眠状态的原因，无尽寿命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多读些书就不无聊了，更何况有令夫人的存在，都不会有什么孤独感，说到底，亚托克斯，我很羡慕你。”内瑟斯知道白琳的存在，亚托克斯的经历很匪夷所思。

“羡慕？内瑟斯你也会有想要的东西吗？”亚托克斯以为对于这位智慧的飞升者而言，知识就是一切。

“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在一切的尽头会有什么……”

是什么，亚托克斯当然知道。

“呜呜呜，亚托克斯，你终于来了，我快闷死了，我们快去找个地方打一架吧……”雷克顿一见到亚托克斯就抱住他一顿猛哭，对于一个战士而言天天守家可以太难为他了。

“算了吧，我们的新人不是马上到了嘛？”亚托克斯推脱着，到了这个层级，战斗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那就待会儿结束了我们再打，不使用任何能力，就凭借相同的力量……”雷克顿喋喋不休的说着，都是一些细节。

“你是说只靠战斗本能打一场？”亚托克斯也来了兴致。

“没错，就是那样，向斗兽场里的猛兽那样。”

“不不不，不是猛兽，是角斗士。”亚托克斯纠正这个憨憨的错误，虽说猛兽也的确没错，但是有些怪怪的，毕竟天神战士怎么能成说是猛兽。

“好了伙计们，切磋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吧，听说这位新人很有意思。是个特别的家伙。”

“特别，能有多特别，是很帅吗，还是喜好特别？”娜迦内卡的关注点总是很奇怪。

这一幕让亚托克斯想起自己飞升时，大家也是在这座地下陵墓中谈论着，关于他，但是现在却完全不同了。曾经的自己是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而这位名为拉亚斯特的新人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这是为什么呢？

“瑟塔卡女皇，这位新人是什么来头？”飞升者大家庭中没什么禁忌，想要知道的话直接开口询问便是，新人需要亚托克斯带领，所以他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位。

端坐在王座上的瑟塔卡轻扶着神器恰丽卡尔微微摇头，意思不是不知道，而是无可奈何。

“没有了战争哪会有出名的英雄，拉亚斯特只是一位能力出彩的战士，能成为飞升者，或许是天命使然，在他之前因为产生飞升仪式死去的人可不少。”

“既然飞升仪式如此危险，而且我们恕瑞玛实力已经那么强大，敌人都被消灭了，为什么还需要更多的飞升者呢？”亚托克斯疑惑道。

事实上，在亚托克斯成为飞升者后，恕瑞玛的国土范围已经是整个恕瑞玛大陆了，根本没有所谓的敌人，没有任何势力和人物会是这个强大国度的对手。

“你说的没错，亚托克斯，恕瑞玛的确不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了，但是我总是有着对未来的不安，我预感恕瑞玛的劫难就要到来，飞升者计划不能停止。”

“劫难？”除了长时间待在皇城的内瑟斯，飞升者们纷纷露出疑惑的表情，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会有什么东西能对他们这些站在符文大陆顶端的半神造成威胁吗？

“我们的力量来自于掌握星辰宇宙的铸星龙王，然而宇宙中存在的超凡生物并非只有他，还有这更为恐怖的存在，因为我无从得知那些更强大的生命来自何处，所以才会感到不安。”瑟塔卡的面色恬静，感情寡淡，但是声音中却透露出软弱。她活的太久了，虽然生命不朽，可是她的心已经老了。

“亚托克斯是新生代的开端，除了不受血肉之躯的限制，同时他也是我们之中最强的，我们飞升者虽说是不朽的，但是我们却并不纯粹，恕瑞玛需要更多亚托克斯这般的战士。”

“我可没觉得亚托克斯特别在哪里啊？他就真的是最强？”‘巨狼’瑟搏塔鲁瞥了一眼散放着金色光辉的亚托克斯，他们没有交过手，虽然瑟搏塔鲁见识过亚托克斯所向无敌的太阳神力，但并不影响他的自大，毕竟他和雷克顿都能打个旗鼓相当。

“至少在神力方面，亚托克斯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人，至于强大与否并不重要，你们可没有互相作对的机会，呵呵。”瑟塔卡轻笑着，女皇的威严仍在，强大与否的确不重要，因为没有那个飞升者会在这位最初天神面前讨论飞升者之间的实力，瑟塔卡就是绝对的最强飞升者，她手中的神器恰丽卡尔有着无可想象的信仰力量，恕瑞玛的皇族都是瑟塔卡的力量来源。

就当亚托克斯还想进一步去询问瑟塔卡关于‘劫难’的内容时，瑟塔卡却对他摇摇头，这次是真的‘不明白’的意思了，这让他也感到莫名不安。对于身处光明的人而言，未知的黑暗就是最为可怕的事物，但是亚托克斯并不惧怕，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往往会对自己的力量自负，不安是琳传达给亚托克斯的。

众位飞升者再次进入各种稀奇古怪的交谈，这些已经闲得无聊无数年的家伙们什么话都能从他们口中讲出来，就连向亚托克斯请求上天的都有，更别说其他的什么了。

唯一坐着的瑟塔卡再次陷入沉默，安静地看着亚托克斯他们老气横秋但却又青春洋溢的画面，明明都是一群加起来活了近万年的老家伙说的话却都像个小孩子一样，这就是所谓的童心未泯吗，还是返璞归真？

“诸位，拉亚斯特已经准备好了，准备迎接他吧，注意你们作为前辈的面貌，不要让他感到疏远。亚托克斯，你去引领他来到这里。”

“好的。”就和五十年前一样，亚托克斯要带领这位新人来到这座地底陵墓，这一次轮到他做前辈了，光芒一闪亚托克斯瞬间消失，失去了亚托克斯光芒的照射，皇陵再次变的阴暗，就和往常一样。

“哎呀，怎么会疏远呢？我们这些人可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不想被无边的寂寞吞噬，只能抱团取暖。”娜迦内卡妩媚的说着，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如果不是下半身的蛇尾必定极为吸引眼球。虽然其他的飞升者们对娜迦内卡是又爱又怕，但却没有那位愿意长时间和她待在一起。

那家内卡也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可是没有人类会活的比她长，她的感情早就被无穷的深渊吞噬了，成为飞升者的她变得强大却不再完整。在娜迦内卡说完之后，其他人也沉默下来，她的话对于所有的飞升者都是适用的，过于真实。

他们羡慕内瑟斯雷克顿兄弟，更羡慕亚托克斯的灵魂链接，但是他们也早已习惯这孤独的岁月，对人类的感情开始变得无所谓了，大概神都是如此吧。

…………

拉亚斯特，这是他的名字，他是一位全身笼罩在金色甲胄下的年轻男人，他头盔上巨大的双角十分引人注目，高大威武，压迫感十足，只是配上那嬉笑的表情有些不和谐，但看上去也别有一番风味，爱笑的人往往讨人喜欢。

同时他手里巨大的镰刀却让他的身形看上去并不庞大，虽然三米已经非正常了，但这是飞升者们比较普遍的，拥有巨大化能力的他们甚至能化身为巨人。亚托克斯从这位新人的沉重的步伐上看出这是一位十分自信的人物，飞升者都有着各自的特殊之处，想必拉亚斯特也一样。

“你好，拉亚斯特，初次见面，我是亚托克斯。”亚托克斯友善的伸出手。

“哦！亚托克斯，我知道你，伟大仁慈的战士，太阳神裔，强大的飞升者……”拉亚斯特看上去十分兴奋，有些手足无措，拿着巨大镰刀的手都不知道该出那一只手和亚托克斯相握。

“其实，你可以将武器收起来的，这是我们太阳神裔都拥有的能力。”亚托克斯感到有些尴尬，他从拉亚斯特身上感知到了和强大的太阳神力，这位新人飞升者同样也是能量形态的太阳神裔。

终于搞明白的拉亚斯特和亚托克斯互相握手，虽然这样看上去很奇怪，但是拉亚斯特脸色洋溢的笑容让亚托克斯完全产生不了任何坏情绪。

“亚托克斯大人，我可是从小听着你的故事长大的，你能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嘛？”

“不要说什么大人的，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我顶多算是你的前辈而已，在平时你可以把我当作哥哥，请求什么的都是没问题的。”拉亚斯特看上去就像个农村来的孩子一样，然而他也的确是出自底层社会，和亚托克斯不同。

“真的吗？那我能向你挑战吗？让我见识一下飞升者真正的力量！”

“哦？当然没问题，不过得要晚一些才行。”这古怪的请求让亚托克斯有些惊讶，一见面就挑战，拉亚斯特的确有着他的特点，好战。

“晚一些是什么时候，我想尽快感受神明的力量……”

他这是想要感受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吧，亚托克斯立即明白了，突然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年轻的拉亚斯特一定会得意忘形的，比较亚托克斯年老时飞升，心态上的确完全不同，拉亚斯特才算是正常反应。

“我们得先面见女皇，还有认识其他的飞升者同胞们，对了，待会儿，我们几位战斗能力较强的飞升者组织了一场有趣的战斗，自然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真的吗？我可太期待了，话说飞升者们都和你一样强大吗？”拉亚斯特挥舞着镰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那可不一定，但是我还不够强大，也许他们一样。没有最强，只有更强。拉亚斯特，你可比我当初飞升的时候要活跃的多。对了，你会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和我待在一块，所以我有见面礼要给你。”

亚托克斯伸出手，光芒一闪，将一个精致的布袋交给了拉亚斯特。

“啊啊啊！阿托，你拿错了，那不是！”这个时候白琳突然在亚托克斯的脑海里大喊着。

拿错了？亚托克斯看着兴致勃勃的拉亚斯特已经准备打开，已经不好意思再收回来了。

“哇，居然是鱼罐头！太棒了！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吃过鱼呢，谢谢你亚托克斯！”

“……对了，拉亚斯特，我还要个玩意要给你……”亚托克斯有些尴尬，他把自己最近做的金枪鱼罐头当作礼物给了拉亚斯特。

“嗯？是好吃的吗？”拉亚斯特已经拆开了鱼罐头开始狼吞虎咽了，没想到拉亚斯特也是个大吃货。

亚托克斯将白琳准备的那枚闪闪发光的海蓝宝石拿了出来。“是个护身符，会给你带来好运，当然只是可能而已。”

拉亚斯特放下镰刀接过宝石，但是没有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吗？不过还是谢谢你，亚托克斯，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琳，我就说吧，男生喜欢的东西都很奇怪……”

…………

“拉亚斯特，为什么你会选择一把镰刀作为武器呢？”亚托克斯一直认为近战兵器里，只有剑才是最好的。

“因为我觉得杀死敌人就像是收割田地的农作物那样简单，镰刀这种武器不是最容易做这种事情的嘛。”

“听上去不错，如果只是屠戮的话，好像镰刀的确更好用一些。”

“对吧，不过我可是精通所有武器的，任何兵器在我的手里都可以发挥最大的威力，没有什么兵器是弱小的，只有使用它们的人是弱小的。”拉亚斯特骄傲的说着。

拉亚斯特的热烈让亚托克斯平静的内心活络了几分，作为朋友，拉亚斯特已经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