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虚无空想

“你的目的是什么，这力量又是怎么一回事？”亚托克斯发问，但是黑龙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给了他一顿炽热的吐息。亚托克斯本身就具备强大的火焰能力，当然不会惧怕这种弱小的能力，只是这吐息中蕴含着一种腐化的能量，让亚托克斯没有自大的硬接，轻松躲开。

黑龙没有任何想要交流的意思，在亚托克斯现身开始疯狂的发动各种魔法攻击天空中他，身手敏捷的亚托克斯当然不会被攻击到，这种畸形的生物虽然有着巨龙的模样和能力，但是却没有丝毫智慧，至少现在是这样。

陷入疯狂的巨龙没有任何慈悲可言，“阿托，她仿佛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我知道，所以这条龙本来就是为了对付我的，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失去控制了，瞭望塔被摧毁完全是艾卡西亚人吸引飞升者前来的目的，只不过他们的愿望要落空了，因为来到艾卡西亚的是我。”

这条黑龙的确实力强大，但是再强也只有半神的水准，和亚托克斯相差甚远，陷入疯狂的巨龙不可能打败亚托克斯，没有智慧的对手哪怕是其他的飞升者也能解决，只是这条黑龙却有着一种怪异的能量。

黑龙身上散发的紫色光晕让亚托克斯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所以他没有立即巨大化，与对方短兵相接。

这片区域也彻底成为了一片无人区，失去了黑色屏障的遮掩，远处的艾卡西亚的人也再一次发现了巨龙的存在，同时被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亚托克斯吸引，神圣的天神战士因为没有显现出真身，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势，他的完全体可是这条黑龙不能相比的。

随着暗紫色光芒的逐渐深沉，黑龙的身躯上开始凝聚出怪异的甲壳，她的力量在不断攀升，而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精魄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类都死去了，没有人会靠近这片战场。

亚托克斯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他不知道这个逐渐变为怪物的巨龙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已经陷入疯狂的黑龙必须被毁灭掉，至少要让她恢复神智。

剑刃直指苍穹，亚托克斯浑身的神力涌动着，金色的光芒击穿阴沉的天空，唤醒被黑暗暂时遮掩的太阳，恕瑞玛的神灵降临于艾卡西亚。

黑龙震动那对肉翼，逆着风飞向亚托克斯，口中喷吐着烈火，竖瞳中全然都是疯狂。亚托克斯知道已经没有任何余地，毫不犹豫的发动神术。

天空降下粗大的太阳耀斑，只听轰鸣一声，黑龙已然被亚托克斯恐怖的力量击沉，庞大的躯体落在地面上，砸出一道大坑，她发出一声嘶吼再一次扑向亚托克斯。

亚托克斯并不是十分擅长魔法，这种看似强大炫目的能量冲击并没有给黑龙造成实质的伤害，甚至没有击穿覆盖巨龙全身的暗凝甲壳。面对巨龙再一次无视死亡的奔袭，亚托克斯终于不再犹豫，澎湃的神力将完整的神之姿态展现。

太阳神体，光明之躯，巨大化的亚托克斯体长瞬间超过黑龙，化身光之巨人，整个艾卡西亚的人都能看到这个巨人的存在，在亚托克斯面前，黑龙就像只小狗一样被亚托克斯强行按倒匍匐在破落的大地上。

散溢着金色光芒的太阳神裔震动着圣洁的翅膀，高贵的姿态让他看上去无可匹敌，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黑龙被亚托克斯的神力死死的压制在原地，暗凝铠甲能抵挡的住魔法，但是绝对挡不住亚托克斯的神剑，亚托克斯想要杀死黑龙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黑龙依然释放着怪异的紫色能量，艾卡西亚的小半土地都被紫色迷雾所笼罩，一眼望去似乎空气变了颜色一般。

从黑龙身上散溢的能量并不简单，这些暗紫色的能量过于实质，甚至仅靠能量本身就影响到了环境，对于能量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这种诡异的力量让亚托克斯必须杀死黑龙。

受到异种能量的侵染，艾卡西亚的人民也开始像黑龙一般发狂，含不畏死的涌向身俱强大神力的亚托克斯，仿佛亚托克斯就是他们的生死仇敌。

这种能量已经是无主的存在，即便是消灭了黑龙也根本不能让那些凡人恢复意识，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是些死人了，变成了只是有着血肉精魄的僵尸，唯一的目的就是亚托克斯，但是他们怎么都不可能是亚托克斯的对手，甚至被亚托克斯的光芒直射就会化为灰烬。

“救救他们，亚托克斯，求求你救救那些无辜的人！”

“是谁在向我祈祷？”亚托克斯已经准备好了消灭这些受到侵染凡人的法术，但是脑海中突如其来的祈求声打断了他，这熟悉的感觉在他成为飞升者数十年的时间里听过的次数太多了。

“救人？我要怎么救，这些人已经死了，魂魄都消散了，唯一存在的只有精魄。”亚托克斯的确是神，但是神也不是万能的，把死去的灵魂救回来可不是他能够做到的。

亚托克斯不能再让那极具感染性的紫色烟雾蔓延开来，现在艾卡西亚只是一小部分地区受到了影响，谁知道这诡秘的能量到底能造成多大的影响。

这些来自虚空之地的力量让亚托克斯感到有些心悸，他发现任何血肉生命都会受到暗紫色能量的感染，弱小的生命的灵魂会立即被杀死，他们的躯体会被这些能量所扭曲，并且覆盖上暗凝甲壳。

神明要发威了，苍穹之上太阳闪耀，但是亚托克斯的光芒要更胜一筹，不是因为亚托克斯比恒星更为强大，而是太阳给予整个世界以光明和热能，亚托克斯仅仅只为了战胜眼前的敌人。

太阳耀斑无法消灭数量庞大的敌人，也解决不了这条防御力惊人的疯狂之龙，亚托克斯凝聚神力，发动他现在能使用的至强的神术，那将是任何攻击魔法都无法相比的力量。

亚托克斯的力量来自太阳，但是他并不是控制太阳恒星的力量，使用的力量全部来自于自己，只要有着足够的时间，他甚至能成长到毁灭恒星的地步。金色的剑刃直指苍穹，天空开始被金色的光辉笼罩，无数颗闪耀着光的球状物在高空形成，仿佛星辰。

因为黑龙的力量，天空一直都是昏暗的，但由于亚托克斯的力量，艾卡西亚陷入了一片白夜。而在人民的眼中亚托克斯是真正的神灵，可是这位神灵并不仁慈，因为他接下来释放的力量。

太阳轰炸！

亚托克斯用太阳神力创造出无数法球从天空砸了下来，顿时，艾卡西亚下起了金色的雨，轰鸣声一时间都无法停止，大地甚至被炸的塌陷，艾卡西亚这块土地上一切生命或者死物都在这场金色的雨中陷入了湮灭。

那些暗沉的紫色雾气也逐渐消散了，但是疯狂的黑龙依旧想要从这场毁灭中站起来扑向亚托克斯，只是她永远不会成功的，她要面对的是太阳神裔，是最强的飞升者之一，亚托克斯不可一世的力量。

光明的力量不一定是最强的，但现在的亚托克斯就是最强的，黑龙被太阳轰炸压的抬不起头颅，就连声音都无法发出，而那些被深黯的虚空能量感染的人类已经在爆炸声中化为了尘埃。

黑龙覆盖全身的暗凝铠甲被星爆的粉碎，露出了内部黑色的鳞片，然而这些相较于人类铠甲而言强大无比的魔抗鳞片在亚托克斯的太阳轰炸之下，一眨眼的功夫都支持不住，就被打的粉碎，如果不是暗凝铠甲的存在，这条巨龙活不下三个呼吸的时间。

然而黑龙依旧存活了下来，死去的只有弱小的人类，亚托克斯的太阳轰炸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五秒钟，不足以杀死这条黑龙，毕竟亚托克斯不是魔法师，而是战士，这种神术他并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不杀死黑龙也亚托克斯本来的想法。

亚托克斯感受到了威胁，从那种具备感染能力的能量，他想要从这头黑龙那里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而刚刚所听到来自信徒的祈求又是从何而来的，那阵祈求声让亚托克斯感到十分熟悉。

“我的信徒在附近呼唤我，琳，你能感受得到吗？”

“这附近的生物都被你消灭了，只剩下这条龙了啊。”

亚托克斯看向这条被他打的伤痕累累的黑龙，他不能相信这条满是愤恨的巨龙会是自己的信徒，但也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

在见到亚托克斯前，或者说平民大量被杀死之前，这条龙的行为是十分古怪的，而在那之后，黑龙突然变得疯狂了，在平民死亡大量时，黑龙的目标依旧还是魔法师们，可是亚托克斯一出现她就立即将矛头转向了亚托克斯，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伟大的亚托克斯，请杀死您面前的这条黑龙，带给我救赎吧……”就当亚托克斯再一次化解掉黑龙已然不再强大的魔法，他和琳再一次听到了灵魂的呢喃。

这一次的声音要清晰许多，让他们立即想到了数十年前那位弱小执拗的少女，那位名为沙耶的女孩，亚托克斯之女。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沙耶会变成一条龙？”亚托克斯内心充满了困惑，得到这个信息的他根本无法再向黑龙出手。

“我该怎么做，琳？”

“如果这就是她的愿望的话，我们应该满足她才对，可是……”

可是要做这样的觉悟并不简单，明知道要杀死的存在是亚托克斯这个名字以人类之躯存在于世唯一的遗留，哪怕亚托克斯已经成为飞升者远离人类世界，但他有着神格的灵魂依旧富有感情，并非真正的神。

尽管已经伤痕累累，黑龙没有放弃对亚托克斯的攻击，在这位光之巨人面前，她已然残缺的力量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都攻击都无法连触碰到亚托克斯就消散殆尽。

“结束这一切吧，我还能做些什么？”亚托克斯只是空有一身神力，却拯救不了任何人，也什么都保护不了。

闪耀着光芒的巨大剑刃穿刺了黑龙虚弱的身躯，没有任何停泄，轻而易举，天神战士终究也只是战士，除了战斗一无是处。

就连一声悲鸣都无法发出，被虚空污染的巨龙在亚托克斯的神力之下烟消云散，可是死去的却是那具外壳。

通过掠夺精魄维持的身躯失去精魄的支撑会被显出原形，黑龙并非真正的巨龙，更像是某种魔法的产物。

亚托克斯解除神化，变为普通的形态，一位身高三米身披金色盔甲的战士，散去了那耀眼的光芒，已经是夜幕时分的恕瑞玛大陆再次陷入黑暗，千里无人的此地，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黑龙残留下来的东西再度让亚托克斯感到惊讶，那是一只更加瘦弱的金色小龙，奄奄一息的躺在焦黑的大地上，鳞片上反射着夜月的银光，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疲惫。

“沙耶……她在哪里？”亚托克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着，虽然他并不期待这条小龙能够回答他，只是他始终放心不下那位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孩。

这条小龙的体型甚至都没有已然化为虚无的黑龙的十分之一，但是亚托克斯在这条龙身上感到神明的气息。

“父亲……”疲惫但是依旧散发着生命力的小龙口吐人言，她对亚托克斯的称呼宣告了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沙耶，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亚托克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这场发生在艾卡西亚的灾难已经结束了，虽然不知道沙耶变为龙的原因，但是这条失去魔力的龙没有任何威胁。

“晨曦巨龙听从我的召唤而来，我向它许了个愿望，可是它却说人的愿望只能由自己去实现，于是我们便融为一体了，关于晨曦巨龙的传说都是真的，但也都是虚假的。我想要改变恕瑞玛，但是却不想通过获得力量的方式，可是晨曦巨龙告诉我只有消灭掉世上存在的力量，人们才能拥有平等追求幸福的权利。”

“他们给我的力量腐蚀了我，艾卡西亚的这一切都是谎言，只能通过战争获取和平，我不能承认！”

“但是这一切已经结束了，父亲，如果不是您，会有更多的人死去的，到头来还是得依靠您。”

亚托克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做，到达艾卡西亚的时候他便选择了观望，选择了无动于衷。

“我快要死了，父亲，您知道人死去会去哪里吗？会有人爱我吗？”沙耶的声音愈发虚弱，她的灵魂即将消散，而亚托克斯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死吗？就像睡着了一样，灵魂没入寂静，无人将你吵醒，至少不会感到悲伤。”不止死过一次的亚托克斯只能如此回答道。

“我的愿望还是实现不了啊，这是为什么呢？”随着沙耶的最后一次提问，她的魂魄在亚托克斯的注视下散落溃败，晨曦巨龙漂亮的眼瞳没了灵魂变得丑陋无比。

“这样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为什么不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呢？”亚托克斯感到了一丝寒冷，明明这副神体是不会觉得冰冷的。

没了沙耶灵魂的限制，蕴含着强大生命力的晨曦之龙再次站了起来，空洞的满是星河的竖瞳直视亚托克斯。

“请说出你的愿望，我将会帮你实现……”它这样说着，作为实现愿望神之造物，它的确能实现愿望，只是虚无的空想也能被实现吗？

“那么请让所有的人类都有着平等追求幸福的权利吧。”亚托克斯再次道出了沙耶的愿望，可是晨曦之龙不为所动，它实现的是愿望而不是空想。

“这个愿望你可以自己轻易实现，不需要我的帮助……”晨曦之龙这样说着。

“我该怎么做？”亚托克斯冰冷的问道。

“杀死所有的拥有力量的人类……”

“这就是黑龙杀死魔法师们的动机吗？消灭有着超凡力量的魔法师就能让人类平等？可笑！”亚托克斯感到讽刺，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如果没有魔法的存在，人类之间的确没了过大的区别。

“请说出你的愿望……”没有灵魂的晨曦巨龙仿佛固定的程序一般继续问着亚托克斯。

晨曦巨龙会占据凡人的身躯，来帮助他们完成所谓的愿望，可是那些愿望不过是虚无的空想罢了，为什么向晨曦巨龙许愿的人类都会消失不见，因为他们都失败了，如果拥有力量就能实现愿望，那么为什么强大的亚托克斯到现在都无法让白琳复生，只是将魂魄存留在剑刃之内。

力量根本不是万能的，晨曦巨龙也是个玩笑罢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的这把剑成为超越规则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被摧毁。”亚托克斯抱着尝试的态度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可没什么愿望或目标，本身就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他想做什么都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据说晨曦巨龙是超越规则的存在，它们实现愿望的方式就是利用宇宙规则，它自身没有任何力量，却能赋予沙耶强大到能无限成长的能量，虽然不知道那些力量来自于哪里，但的确强大无比，足够让她杀死所有的魔法师。

听到了亚托克斯的愿望，晨曦巨龙瞬间化为一道流光，涌入了亚托克斯的剑刃之内，一道新的规则突兀的出生了，这一刻亚托克斯感受到了宇宙规则的力量具显化于自己的剑刃上，自己的愿望真的被实现了，手里的剑刃被打上了无法被摧毁的规则，这意味着哪怕亚托克斯的神格破碎，神体消逝，这把剑都会永久的存在，也就是说留在剑刃之内的白琳之魂永远不会被消灭。

但是魂魄真的能像一个物件那般永久存在吗？亚托克斯的愿望难道不是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