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人总有一天会倒下的

“今天呢？”男人的语气总是那么平静，以至于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铁块一般。

“虽然水鬼变多了，但是那位大人的黄金战士已经开始在海岸线上部署防御了，水鬼杀手先生，你最近可以休息一下了。”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不解风情，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感到可靠。

“那就更不能休息了，黄金战士们只会被动防御不会主动出击，而不捣毁水鬼的巢穴的话，它们就是杀不完的。”这位黝黑的男人眼睛里闪着冷酷的寒芒，不把水鬼赶尽杀绝就不会善罢甘休。

“你得休息一下，人总有一天会倒下的！”女人嗔怒道，但是水鬼杀手显然不领情，也许是没有听出来对方言语中的关心。

这个时候经过数天的调整，总算是从水鬼带给她的阴影解放了出来，因为没有受伤，恢复的很快。

“水鬼杀手先生！你说的东西我已经买回来了！”沙耶稍稍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了衣服下面崭新的锁子甲。

水鬼杀手点了点头，“它可以保护你，至少会给你一个向你的神求救的机会。”他指的神当然是亚托克斯这位天神战士。

说完他就要离开，完全没有再闲聊的意思，他是独行者，从未有过和其他冒险者一同行动，毕竟他只是讨伐水鬼而已，没有什么人愿意去做这种吃力而且报酬还少的任务。

“等一下，水鬼杀手先生！”沙耶一看对方要走，连忙拉住他，这个家伙明明救了她的命，还没有报答他呢。

“我要去海边，你还是别跟着我的好，会死的。”

“我可以帮上忙的，请务必带上我！”少女还是如同以前一样固执，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简直和她的父亲一样。

“随你喜欢吧……”魁梧的男人扔下一句话就自顾自的走开了，沙耶立即跟了上去，对方没有拒绝的话，那就是同意了。

“随我喜欢，那就带上我。”

……

水鬼杀手带着少女沙耶进行着冒险，前往一个又一个的洞穴杀死水鬼，有着一位魔法师的帮助，水鬼杀手发现自己的效率变的更高了，不得不说魔法的确是强大巧妙的存在。

水鬼杀手将毒烟灌入洞穴，然后沙耶使用圣壁魔法将洞口堵住，水鬼们会被熏出来，在洞口被弓箭和陷阱击杀，就连逃出去的可能性都没有。遇到水鬼暴徒这种力量比人类强大的，一个闪光术过去，偷袭杀掉。用尽一切手段，无所不为，只要能多杀一些水鬼，哪怕是再恶毒的方法水鬼杀手都会利用。

因为他是杀手，不是战士，并且水鬼没有思想，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丑陋的怪物就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根本就不配活着。

既然没有存在的意义，那为何还会存在呢？可是它们偏偏就存在了，那就是没有错误的，太阳的光芒依旧会照耀它们，就和人类一样。

人类形态的亚托克斯正在委托面板前仔细搜查，他已经站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因为全身都被盔甲覆盖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像一只石像般站在那里。

“难道就没有报酬高些的委托嘛？”看了半天，金币委托居然全部都是讨伐水鬼的，没有其他的什么有意思的委托，要是没有的话亚托克斯就要靠给萨亚罗特配玩赚钱了。

估计飞升者中就萨亚罗特一个卖游戏的比较有钱，其他的好像都是穷鬼来着，对了，娜迦内卡是开酒馆的，也是个富婆。

“海上据说有海盗，我们可以去找他们的宝藏啊，听上去就特别有意思。”白琳想起了小时候的童话故事，海盗的确同样存在与这个世界，可是这片海域里全部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生物，那有什么海盗。这也是为什么对面大陆的人们还没有来到恕瑞玛大陆的原因。

亚托克斯在和白琳一同商量该如何解决财政危机，冒险者工会中的冒险者都在各自聊天，并没有去接委托的意思，因为讨伐水鬼委托给的报酬实在是太少了，和付出完全不匹配，只要不是新手都知道水鬼这玩意儿是很难讨伐的，要是抵挡还好说，可是已经有亚托克斯天神的黄金战士在守卫海岸线了。

“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近水鬼怎么变的那么多，现在大家都不敢出海了，如果神明大人能帮我解决掉这些邪恶的水鬼那该多好。”

“哎呀，这怎么可能呢，神明大人只会对威胁到我们的超凡生物动手，水鬼这种下等生物，残次品，我都不愿意出手杀它们，更别说神明大人了。”

“对啊，又恶心，又多，关键是报酬给的太少了。”

……

“阿托，真的要放任那些怪物不管吗？好像人们挺困扰的，如果派战士们去清剿的话，麻烦很快就能解决吧。”

“水鬼的寿命很短，并且它们必须靠人类才能繁衍，只要能保住纳施拉美人没事，那么用不了多久，它们自然而然就会灭绝，要是出现具备超凡力量的水鬼，我们再出手。”

亚托克斯考虑的当然不会是水鬼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黄金战士，他们大部分人都来自内陆，本就不擅长在海上作战，没有经验的话防守就行了，进攻一定会造成损失，死在水鬼手里可太不值得了，而且亚托克斯也舍不得。

“不如这样吧，我们去查一下水鬼变多的原因怎么样？”

“好啊，顺便去找找有附近有没有龙，要是有的话又不缺钱了。”对于自己爱人的提议，亚托克斯从来不会拒绝，三年来，他为白琳做了许多曾经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其实是在说，自己已经有能力照顾自己了。毕竟他们的灵魂是相连接的，牵强的说，白琳现在只是一把能和亚托克斯共享感觉的剑。

本就没什么存在感的盔甲战士突然消失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不可直视的存在，亚托克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也就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太阳神裔的特殊性是其他飞升者所没有的。

据说恕瑞玛皇室那边已经调整了飞升仪式，新的飞升者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亚托克斯有些期待下一位飞升者会是谁，如果时间够短的话，还有可能是自己的老相识。

有了亚托克斯的经验，恕瑞玛对飞升仪式的掌握力度更大，更多的飞升者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出现，只是比亚托克斯强大的飞升者不会再出现了，因为太阳圆盘的能量需要时间凝聚，后来的飞升者越多，也会越来越弱。

…………

纳施拉美，死亡隧道。

死亡隧道是城市的地下排水道，市民们的废水会从地下排到海洋里，这也是恕瑞玛不多的需要地下排水道的城市。然而这里最近被守夜的黄金战士发现了水鬼活动的痕迹，这让战士们变的更加警觉，已经有了大部队在城市的下水道搜查，并且加强了城市里的巡查力度。

黄金战士们并没有向着地下的阴暗进军，只是堵住了所有可以从海岸进出城市的位置。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措施都不做，黄金战士正在一步步的打开下水道的视野，将火把驱散地底的阴暗，靠着兵力慢推。由于水鬼具备着水下活动的能力，在幽暗并且有着水的存在，这让战士们的安全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由于地底的水是非常肮脏浑浊的，即便是水鬼也无法在那种环境下待太久，毕竟它们还是恒温动物。

黄金战士守在了外围，不过不会阻拦冒险者进入地下，沙耶跟随着水鬼杀手走入了地下通道中。

这次行动只是为了侦查，水鬼杀手身上并没有携带太多的武器，但是必须的毒药还是得带的，不只是为了杀水鬼，也可以用来自杀。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愿意做无数水鬼的父亲，只要没死，身上的基因就会被利用，所以水鬼杀手只要是前往有水鬼出现的地方，无论水鬼数量如何他都会带着毒药。

“水鬼杀手先生，你知道为什么最近水鬼频繁的向纳施拉美发动劫掠的原因吗？”沙耶好奇的问道，这个有着常人没有的黑色长发和黑曜石般的闪亮眼瞳的可爱少女让水鬼杀手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保护欲，他并不知道这是神的气息。

“不知道，水鬼本就是外来物种，它们数量变多很有可能是来自海外，也有可能是……”水鬼杀手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可能是什么？”

“小声些，有动静。”水鬼杀手突然停下了，静静的站在原地。

两人一同靠着听觉获取来自远处的声音，除了巨大的水流声，还有着什么东西在水里游动的声音。

“是水鬼吗？”沙耶率先问到。

“不可能，水鬼在水里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是什么比较大型的东西。”因为水鬼有着流线型的体型以及滑腻的外壳，这样的它们可以在水中无声游动。

“在地下也会有大型生物吗？”沙耶想到的是比人还高大的水鬼暴徒，但是她也知道不会是那种笨重的东西。

“也可能不是生物，这个声音的频率太奇怪了，不像是什么生物，更像是船。”水鬼杀手大胆的猜测到。

“船？！”沙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虽说地下水道并不窄，船不是不能通过，只是有些难以想象而已。

“小心！”水鬼杀手察觉到了来自水里的攻击，扑开还在听着水声的沙耶。

一根骨质的箭矢射在墙体上掉了下来，这是水鬼来自水下的暗箭。毫无疑问，他们两人已经被敌人包围了，只是因为水鬼都在水下没有被察觉。

沙耶瞬间反应，开启了生壁，挡住了紧接着而来的无数箭矢，而水鬼杀手立即提起沙耶狂奔起来，不快点逃走很有可能被无数的水鬼拦住，只要逃到黄金战士驻守的地方就能得救了。

地下水道外围的路只有直直一条，他们要跑也很容易，但是被阻拦住也很容易，就算圣壁能挡住道路，但却挡不住水里的东西。

水鬼们纷纷从水里跳了出来，但是愚蠢的它们大部分都被撞到金色的圣壁屏障上，撞了个头破血流。

水鬼是一种富有经验的生物，它们在有同胞撞死在圣壁上立即反应过来，继续在水里游动，紧紧跟随着沙耶和水鬼杀手两人，水鬼们穿过了圣壁覆盖的位置，靠着水中更快的速度，从两人逃亡之路的旁边跳出水面。

可是弱小的水鬼怎么可能阻止的了专业杀水鬼的水鬼杀手呢。

水鬼杀手深黯杀鬼之道的水鬼杀手将沙耶放在肩膀上，手里的短剑不断的挥出，轻易的划破或者刺穿水鬼的致命弱点。有着沙耶的闪光术，扔掉火把的他也能和能在黑暗中视物的水鬼们战斗。

“他们拦不住我们的，跑就行了，注意它们的箭矢。”水鬼杀手逃跑的路上用上了所有能用的东西，除了短剑，甚至手掌和腿脚都用上了。

他的短剑已经因为杀戮了太多水鬼，已经卷刃了，他一脚将一只水鬼踹了出去，一拳打碎了一只朝他扑来的水鬼的头颅。

溅撒的脑浆血液落到了水鬼杀手的脸上，一瞬间的视野缺失让他被一只小鬼拌了一下，但是这不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沙耶再次释放了闪光术，但是这一次可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闪瞎水鬼们的眼睛。

黑暗的通道被刺眼的光芒所笼罩，但也只是一刹那，这就足够了。摔倒在地的两人再度起身逃跑，而水鬼杀手捡起了两根鱼叉，顺手还抛出了一根箭矢刺穿了一只水鬼脆弱的咽喉。

但是追杀他们的水鬼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们逐渐要逃出太远就放弃，追上他们的水鬼越来越多了，而他们两人距离入口也越来越近。

就当他们踩着水鬼的尸体和血液以为要逃出生天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上去就像个人类的身影，但是那背后那双张开双翼暴露了对方绝对不会是人。

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的水鬼杀手抓着捡起了鱼叉奋力投了过去，无论那是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那就是拦住了他们的活路。

鱼叉如同脱缰的野马袭了过去，但是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只听见‘铛’的一声，锋利的鱼叉打到那个长翅膀的怪物身上居然像是打到了铠甲上，然而在他们两个能够看到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们才知道那不是什么盔甲，只是水鬼的鳞片而已。

这个怪物有着两米多的身高，比水鬼暴徒还要高出一些，全身都被惨白色的鳞片覆盖，却有着人一般的脸，要是忽略它嘴里的成排状的尖牙的话，和人类非常像。而那看上去是翅膀的东西完全就是它分叉的背鳍，才不是什么翅膀，只是一个更加强大的水鬼。

眼见对方不是什么好东西沙耶立即竖起圣壁守住他们的后背，挡住如同得了狂犬病的野狗一般的水鬼们，“水鬼杀手先生，那是什么？”

沙耶不能从水鬼杀手那张面瘫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但是却能看到他正在发抖的手臂，他是在害怕，还是在兴奋？

“英雄级！水鬼这种垃圾生物怎么可能会有英雄级的存在！这不可能！”水鬼杀手完全不相信他现在看到的，但是他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毒药和匕首已经准备好了。

无论是什么水鬼，咽喉和眼睛都是没有防御的要害，所以水鬼杀手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数只平时根本舍不得用的锋利匕首抛了出去，目标正是挡住他们去路的水鬼英雄的咽喉和双眼。

英雄级别代表着什么？如果说黄金战士是凡人战力的顶端的话，那么身为凡人的亚托克斯就是英雄级别的强者，具备着和超凡生物较量的能力的，而飞升者们最起码都是英雄级中最强的存在。水鬼杀手顶多算一个精英级，因为他还只是个凡人，而且没有经历过任何强化身体的淬炼，完全比不上凡人时期的亚托克斯，顶多能够对抗两位黄金战士而已。

水鬼虽然是低级生物，但是英雄级的水鬼也不是水鬼杀手能够抗衡的，就连黄金战士也要靠拿人命堆才能杀死它。

噗噗噗！三只匕首插穿了水鬼英雄用来遮住眼睛和咽喉的手，它没有躲开，而且反应不快，那就说明它的智慧也只是一般，达不到人类的基础水平，作为英雄级是最低级的，但是对付水鬼杀手以及一位弱小的没有什么攻击能力的魔法师绰绰有余。

但是水鬼杀手怎么可能只是抛出匕首不进行其他的攻击呢？他手里带着蛇毒的鱼叉已经刺了过来，目标仍然是对方的咽喉，只要击中，哪怕是英雄级也得去死。

“去死吧！怪物！”水鬼杀手终于发出了带有情绪的声音，但是下一个瞬间，他的表情却凝固住了。

依旧是“噗噗噗”的声音，但不是鱼叉刺入水鬼咽喉里的声音，而是什么东西将水鬼杀手人类的血肉之躯洞穿的声音。

啪！他倒在了地上，这个时候还在维持圣壁的沙耶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当她回过头看他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水鬼杀手身上的三个流着血的空洞，分别在持着武器的手和双腿上，这让他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

“是魔法吗？”漂浮在水鬼英雄身边的三根指头粗的水柱环绕流动着，凭空的出现且运动，这是超凡力量，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魔法。

“但是我怎么能倒在这种地方，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的水鬼还没有杀，许多的仇还没有报，你们不死！我也不死！”这个浑身淌血的魁梧男人居然在失去下肢部分骨头的情况下居然站了起来，放弃了那只已经没有手掌的手，再次举起了武器，冲向了对手。

“你他麻痹的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