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得与失以及选择

女孩的扭曲的左臂上升腾起大量的血气，四个万年魂环全部套在那手臂上，千寻泪没有开启仇杀魔眼，这种强度的生命力甚至完全遮掩住他的视野。女孩右手似乎想要阻止她的左手，但是很明显毫无作用。

“我的第四魂技可以造成幻觉，这个幻觉是中招的人最痛苦的那个时刻，如果对方精神力较弱就很难挣脱，当然，抵抗痛苦是靠意志力的，有的人即便挣脱也没有再战斗的信念了。”渡笙歌扇动翅膀，悬停在半空中，似乎准备随时逃跑。

“你这魂技有点猛啊，不过现在只能等她出手了。”千寻泪话音未落，女孩左手上的一个黑色魂环突然亮了，她抬起了左臂，手掌对着的方向正是半空中的渡笙歌。

骤然，血气仿佛形成一个螺旋，将渡笙歌的身体吸了过去，速度太快，千寻泪和渡笙歌可是在女孩十几米开外的地方，千寻泪想拉住渡笙歌，但是没有抓到他。眼看渡笙歌就要被那只恐怖的血色之手抓住，他身上的魂环闪亮。

第二魂技，群鸦幻影。整个人分裂成无数乌鸦，乌鸦飞走了他人也消失不见，而同时女孩那只手上血气炸开，将她前方的空气都给打散，千寻泪看的有些心悸，渡笙歌要是中了这一招不死也残。

乌鸦们在千寻泪身后不远处再次汇聚到一起，渡笙歌再度出现，对着千寻泪大喊，“交给你了，我的能力对她都没用。”

“我靠，你这就完了？”

女孩的其他魂环也亮了，她大喝一声，身上的血气激荡出去，千寻泪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气势变了，巨大实质的杀气向他扑了过来，不过千寻泪可不是吃素的，杀气谁都有。

血气涌动，凝聚成一把血色的刀刃，被她掌握在手里，她冲向千寻泪，一刀劈来，这一刀是狂暴。

熟悉的招式，但是陌生的感觉，太快了，根本躲不开，千寻泪暂时没想用魂技，先接一下试试对方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这就是我的敌人面对我时的感觉吗？宛若一道不可阻挡的流星，带来的是毁灭。”

千寻泪斩出一剑，对上了女孩的血气之刃，魂力涌注，阳炎升腾，这种时候，不能退，他很清楚使用武器的战斗方式就是轰炸般的攻击，要么就都躲开，要么就都挡住，千寻泪只有一个位移技能，躲也只能去躲最关键的攻击。

铛！千寻泪的剑刃被弹开了，剑身重重的砸到了千寻泪的身上，巨大的力量直接把他打翻在地，退出去几米远。

“这力量，居然要比我强大的多。”千寻泪嘴角流出血丝，但是那血气利刃再度砍了过来，想必这就是千寻泪的敌人们所能感受过的压迫力吧。

凤凰火线！

粗大的炽热火线射了过来，暴躁的火焰从千寻泪的头顶掠过，喷射到女孩的身上，瞬间将她身上的衣物给化为灰烬，同时也将衣服下的白皙皮肤烧的裂开，极致之火不是小孩玩的火。

千寻泪翻身站起来，但是他马上就立即举起剑做出格挡，那个女孩居然把马红俊的赤金色火焰视作无物，她的身体明明被灼烧的不成样子，甚至连流出的脓水都被蒸发了。马红俊为了不伤到千寻泪，停止了魂技的释放，寻找位置，准备下一次攻击。

两把武器再次发生碰撞，千寻泪再次被打退了几步，他看到了女孩身上被火焰灼烧的伤口居然血气的笼罩下飞快的恢复，这是强大的生命力在起作用。

痛苦利刃。千寻泪斩出两道剑气，同时双手握住剑刺了上去，同时素云清也动了，他发动了第四魂技直接出现在女孩的身后，手里的利爪已经探出。

女孩完全不顾众人的各种攻击，她的刀依旧砍向千寻泪的身体。但是千寻泪也不惧，既然要拼命，那就拼到底，看谁先死，要知道九心海棠叶泠泠就在他的身后。

刺啦，噗，闷哼声。

血液四溅，千寻泪的整个肩膀被血气之刃砍掉了半边，卡在锁骨里，被他用魂力强行压制在自己的身体里。

但是千寻泪的利刃刺入了女孩的胸腹，同样也并不致命，但是赐死剑气的能量冲入了她的身体内部，想要再靠血气恢复没那没简单。素云清在她的背后留下两道巨大极深的伤口，大量的血液从那伤口涌了出来。

如果是普通人，这一下是绝对可能会重伤失去战斗力，但是她没有，千寻泪感觉的到，她还在用力，用力把卡在千寻泪身体里的刀取出来。孩幼稚的脸上却只有疯狂，被血气淹没的眼睛流露出的只有狂暴的杀气，同时那只扭曲的手臂上的魂环也闪烁。

异变发生了，大量的血气似乎在膨胀，千寻泪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云清，快走！”素云清立即再度释放第四魂技和影子替换了位置，千寻泪也发动自己的暗影冲绝，强行拉开位置，利刃上还流着女孩身体里的血液。

血气如同一个光柱，将女孩笼罩其中，整个血红的光柱突然爆开，距离最近的千寻泪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他即便做出了反应，但是还是无法低档住这强大的力量，被震开数米远，砸落到地上，千寻泪知道自己的内脏估计都碎了，狂吐几口血，他自己的血液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手里的剑吸收了。

海棠落下，融入千寻泪的身体，身体里的伤势开始被治愈，千寻泪总算觉得好过了些。

“水哥，看上面！”

什么？那个女孩居然再次攻了过来，难道之前给她造成的伤势一点影响没有吗？没有时间给千寻泪思考，因为血气之刃已经快劈到头顶了。

挡不住的，也躲不开，只有反击，第四魂技，神圣仲裁！

赤金色火焰燃起，千寻泪的体型暴涨，手里的剑同样变大，面对那血色陨星，他跃起一剑迎了上去。

剧烈的能量碰撞，血气和魂力在半空对抗着，血之报偿给了千寻泪和她对抗的资本，不然千寻泪瞬间就会被打落，即便是开启了第四魂技，力量暴增的千寻泪也无法和那几乎无限的生命力相拼。

但是千寻泪并不是一个人，素云清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女孩的身后，虚无的影子有着真实的利爪，划断了她的脖颈，同时马红俊的凤凰火线再度狂喷了出来，射向她。

局势瞬间逆转，一声轰鸣，两人同时从空中掉了下来，只是千寻泪是双脚着地的，而女孩如同一只失去翅膀的麻雀般坠落。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因为那聚涌的血气还在升腾着。

这是千寻泪最艰难的一次战斗，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无法和对方匹敌，同时那强大的恢复能力也要比自己的血之渴望要强，很明显是提前就储存了大量的生命力，这种伤势更不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女孩再次站起来了，赤裸的身体上没有任何一处伤口，仿佛千寻泪几人所有的攻击都打在了空气上，暗红色的血气在她身体上环绕，扭曲的左臂仿佛是被鬼神诅咒了般可怖。

没有人再去在乎那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就连马红俊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这个女孩已经脱离了众人对生命的认识，千寻泪的那一剑刺出的巨大空洞，还有素云清明明都已经斩断了她的半个脖子，而现在却和个没事的人一样。

“少主，需要我们动手吗？”菊斗罗问道，这个女孩虽强，但也强不到那里去，如果没有那么恐怖的恢复能力，千寻泪一个人就能解决掉，只不过需要付出点代价而已。

“不用，我还有杀手锏，要是这招没用你们再出手。”千寻泪的黑色瞳孔变为红色，同时两道黑色巴纹出现在瞳孔，旋转着，仿佛在演凑一曲悲伤的歌。

千寻泪的仇杀魔瞳进化了，获得了新的能力，这是战争梦境给他带来的，每一次战争梦境都会给他一次觉醒的机会，通过击杀目标的能力来觉醒原本属于亚托克斯的能力，也可能衍生出其他的能力。

第一次击杀暗影魔猿，让他不再有所恐惧，同时让第一魂技有了些暗影的能力；第二次击杀炼狱猎犬，给了他捕捉生命的仇杀魔瞳，同时两者结合后仇杀魔瞳有了反制精神攻击的能力。

第三次战争梦境结束后，千寻泪选择以撞上他剑刃的蓝冰月作为目标，觉醒了新的能力，幻境破除，他的仇杀魔瞳能看破一切虚妄直视真实，蓝冰月的第三魂技，幻梦，也成为了仇杀魔瞳的力量。

当千寻泪的仇杀魔瞳与对方的眼睛对视时才能释放，对方会产生幻觉，将千寻泪看作成记忆中最深处的，最珍视的，最恐惧的，最想见到的那个人，都有可能，至于到底把千寻泪看成是谁，他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在敌人愣神的时候反击就行了。

虽然这个能力没有直接的提升千寻泪的实力，但是让他更加全能了，同时也不会惧怕精神层面的任何对手。

瘦弱矮小的女孩和高大伟岸的千寻泪相对而站，她那把血气之刃被千寻泪的巨剑斩断了，只是通过魂技和血气凝聚出来的武器是无法与千寻泪手里的裁决圣剑相比的，这把剑甚至可以成长到超神器的层次。

同样的血色双眸，不同的是千寻泪的眼睛里有着诡秘的黑色巴纹在转动，而女孩眼中只有狂暴的杀气。

女孩再一次扑向了千寻泪，没了剑刃的她如同野兽一般，在无尽血气的支持下，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她的左手握拳，胀大的血管在暗红色的手臂上如同毒蛇一样扭曲着。

一只小小的拳头砸了过来，千寻泪没有做出格挡也没有用剑刃反击，任由着女孩的拳头打穿了他的身体。冲击力将他撞飞，千寻泪用自己被巨大铠甲覆盖的右臂抱住了女孩的身子，限制住她。

血红的眼睛对视着，巴纹在轮转，血泪从眼角淌下，带来的是虚假的真实，是无法触及的美丽幻梦。

她眼中的疯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呆滞，是悲伤。

血气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大量的生命力逸散开来，千寻泪手中的赤金色剑刃上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吸引着那些失去的控制的有着生命力的气血涌入其中。逐渐，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填满了，同时有什么快要醒来了。

千寻泪感受到，女孩不再使用力量，她的身体变轻了，千寻泪将她的手臂从自己的胸口里慢慢拔了出来，叶泠泠的九心海棠花瓣也降了下来，修复着千寻泪胸口的空洞，叶泠泠看到他的胸膛里空无一物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巨大的悲伤，撕裂血肉骨骼的伤口，不会感到痛苦吗？为什么？你没有心脏？

被千寻泪一只手托起来的女孩轻的仿佛一片枯叶一般，但是那暗红色的左臂依旧扭曲。

解除第四魂技和武魂附体，千寻泪跪在地面上，将女孩轻轻的放到地上，她沉浸在梦中，她的眼睛失去了血色变回平凡的黑棕色，悲伤的眼睛注视着千寻泪，似乎要将他的一切映入自己的世界。

千寻泪松开手准备询问渡笙歌接下来该怎么办，然而女孩却抓住了千寻泪已经放开的手，“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她微弱的声音，让千寻泪停下了，握住那只怪异但却瘦小的左手，柔软的触觉让千寻泪完全无法相信这只手就在刚刚打穿了自己的身体。

“发生了什么？”千寻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些，他很难再发出这种声音了。

“是我杀了他们，都是我的错……”

“为什么？”千寻泪不知道女孩有没有挣脱幻梦。

“都是我的错……”女孩重复着，自责，这个时候是应该哭泣的，千寻泪心想，女孩的眼睛湿润了，泪水是最不能阻挡的存在，比天空降下的陨星都难以阻挡。

“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很突然的在脑海中响起。

“阿托？你终于醒了？”千寻泪有些惊喜自从他跳进那炽热的泉水里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亚托克斯的声音。

“这只手，有着堕落的暗裔之力，不过这股力量似乎被来自异世界的鬼神所掌握着。”

“这是什么意思？”千寻泪不解，也没想到亚托克斯居然会知道这个。

“这力量本来是属于我的，但是不知道何时遗失了，这份力量被污染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又是选择，啧，说吧，哪两种？”

“第一，杀了她，把力量夺回来，但是因为你现在身体的力量绝大部分都是太阳神力的弱化版本，无法使用这股力量，需要时间净化。”

“第二种呢？”不到迫不得已，千寻泪不想杀不是自己敌人的人。

“第二，用你的力量帮助她封印住她手里的鬼神，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使用鬼神的力量而不被控制，但是她也无法使用暗裔的力量。当然，你会失去你右臂的力量。选吧，人生处处都是选择。”亚托克斯的声音越来越像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生导师了。

“我选第二种。需要我怎么做？”

“我来就行，你释放武魂。”亚托克斯说完便没了声。

……

千寻泪用自己的右手握住女孩的左手，武魂附体，赤金色的巨剑出现在千寻泪身前，在亚托克斯的控制下浮在空中，暗红色的光明在剑心中闪烁，被金色铠甲覆盖的巨大右臂闪着暗红色的血纹，铠甲在血纹的作用下化为了赤金色的流光脱离了千寻泪的手臂，流向女孩那只非人的左臂上。

在亚托克斯和千寻泪的力量下，女孩暗红色的右臂逐渐褪去血色，变成了正常的白皙肤色。赤金色流光和血纹融合，在女孩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咒印，呈一把剑的模样，就是千寻泪的剑的样子，只不过是暗红色的，不是千寻泪的赤金色。

女孩昏睡过去，本不属于她的生命力被千寻泪的武魂夺走，再加上精神的大量消耗，她已经很累了，估计要睡个好几天吧。

千寻泪将女孩抱起，交给看了许久啥事也没有的白沉香，让她去照顾，打了一惊险的战斗，总算是结束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会儿。

“这是什么情况？”开了团然后看戏的渡笙歌平静地问道。

“我用自己的力量封印住了控制了她的东西，现在她应该没事了，以后也该也不会再暴走，除非我死了。”千寻泪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缓解一下身上的剧痛感，虽然明面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但是内脏还有经脉的伤势却没有，还需要叶泠泠治疗一番。

“看来事情解决了，这是邪魂师做的吗？”

“不是，如果是邪魂师我就自己搞定了，好歹我这个武魂殿圣子就是专门对抗邪魂师的。”

“哦，既然这件事已经结束，那我就告辞了。”渡笙歌理了理他那刺猬一样的黑色头发，准备离开。

“告辞？第一次见那叫作缘分，第二次见，你知道叫什么吗？”千寻泪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叫什么？”

“这叫天命。所以别走了，跟着我，顺应天命。反正你和我一样都是和邪魂师为敌，就你这修为碰到强一些的邪魂师跑都没得跑，跟我一起锻炼一下呗。”

“……说的挺有道理的，反正到哪里都是和邪魂师干，还不如加入武魂殿呢，不是不行，不过……”

“不过什么？”

“跟着你，待遇怎么样？”渡笙歌突然露出了一个市侩的笑容，完全不符合他清冷的形象。